夜幕降临,在面目狰狞中,赵延崧睁开了眼睛。
一张绣帕在他额头上抚过,替他擦去了渗出的汗珠。
“王爷,您可好些了?”
在他眼前,出现了一张清秀的面庞,是他的王妃薛宝槿,也是当朝皇后的堂妹。
赵延崧喘着粗气,满是惶恐道:“王妃,我做了噩梦,梦到了皇兄……”
“王爷……”
薛宝槿正想安慰,赵延崧却没看她,而是自顾自说道:“就在大殿上,皇兄一言不发,就冷眼看着我……”
“最后扔给我一把刀,皇兄起身就走了……”
“那把落地发出的声音,比天崩地裂还要可怕,最后……它如流光一般,直接刺向我的眉心!”
再然后赵延崧没继续说,显然是被吓醒了。
“王妃,你是不知道,皇兄冷着脸有多可怕,我就好像被那些怪物围着,手软腿软后脖颈发凉……”
从丈夫面容上,薛宝槿看到了惊恐,那是害怕到无以复加的表情。
“王爷,您别自己吓自己……”
“陛下与你兄弟情深,断不会对你下毒手,你们可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
听到妻子的安慰,赵延崧却一脸苦涩:“兄弟情深……你以为皇兄真有多在意兄弟之情?”
“皇兄冷面无情刻薄寡恩,朝堂内外谁人不知?文武勋臣有罪会被严惩,对我肯定不会例外!”
薛宝槿不以为意道:“大不了,削你的俸禄爵位,咱们日子过得紧些就是了!”
“不会这么简单,依照皇兄的脾气,恐怕不但王位保不住,甚至还可能逐出皇室!”
而被皇室除名之后的事,赵延崧连想都不敢想。
薛宝槿一时花容失色,连忙问道:“那该如何是好?”
赵延崧坐起身来,双手扶着妻子,极为郑重道:“爱妃,现在只有一个法子,或许可以一试!”
此刻薛宝槿已是神思错乱,听到有办法连忙问道:“王爷快说……”
“你去京城,去找皇后,让娘娘给咱家求情!”
薛宝槿是薛宝筠堂妹,她二人自然是说得上话。
“这能行吗?”薛宝槿有些迟疑。
“不能行也得行,难道还能找其他人帮忙?”
薛宝槿沉默了,眼下确实没有其他办法。
“可是……王府已被锦衣卫看管,只怕臣妾出不去!”
“旨意中只说让我禁足,他们拦你便是欺君之罪!”赵延崧沉声道。
“那臣妾去试试?”
“带上孩子一起走,他们若问你去处,你就说此间事皆系我一人,你要带孩子回娘家避祸!”
听得此言,薛宝槿落泪道:“王爷,臣妾岂能如此无情无义!”
夫妻结发六年,相互之间情深义重,如今要薛宝槿如此决绝,一时间她还真办不到。
赵延崧也很痛心,但他还是训斥道:“难道你要把孩子也害了?就这么说……”
“现在就去收拾,最好今天就动身!”
见妻子还在原地不懂,赵延崧狠下心来,一咬牙将她踢下了床去。
“滚……”
捂着脸从地上起身,薛宝槿哭着跑出了房间,房外几名宦官自觉低下了头。
“唐中……”
“奴婢在,王爷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