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逽是被一串脚步声惊醒的,安静的环境使任何声音都直击神经。当他对上那双傲慢的眼睛时,浑身的伤痛似乎都剧烈起来。
“这次依旧是一无所获吗?”卫长扶婴站在牢门前,宽肩阔背,身着一袭银黑相间的劲装,袖口处都由绑带系起,十分利落。暗红的乱发披散在肩背上,侧脸如刀削一般锐利,给人一种残暴的压迫感。
“大人,前些日子他已经快不行了,我们不敢再用刑。”旁边的狱卒对着这位挑剔的上官赔笑道。
“你们这帮废物不敢,那我亲自动手就是。放心,我这里还有一瓶蛟蛇血,死不了。”扶婴目光紧紧锁住牢中的少年,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再弄不到一点鲛珠,我可如何向上面交代?”
狱卒在他的示意下打开了牢门,易逽冷静地半倚在石壁上注视着扶婴进来,看不出眼底的神色。
“你这眼睛倒长得好,如果没有鲛珠,就用你这双眼珠子抵我是没什么大意见的。”扶婴啧啧称赞着少年的双眸,大步走近。
易逽嗤笑一声,目光讽刺地闭口不语。
“嘿,你倒也知道我不能破坏了域主的珍品。不过,我倒听说,你近日寻到个宠物解闷?”扶婴脸上扬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轻轻拍了拍手,一个壮汉拎小鸡似的提着另一人从暗处走上前来。
被制住的那人身材瘦小,满脸惊恐,脸色苍白,牙床咯咯作响,浑身抖如筛糠。
易逽手指一动,是阿齐……
“难为你被困在牢中也能找到个有意思的小东西啊!哈哈哈!”扶婴狂笑起来,拍了拍阿齐的脸蛋,对狱卒吩咐,“把这小孩儿胳膊卸下来!”
阿齐像个小鸡崽儿似的,惊惶地瞪大了眼睛,眼中的恐惧遮都遮不住。
壮汉狞笑一声就要动手。
“这小乞丐是谁?怎么,在我面前虐待一个小屁孩儿更能显出你的能耐,嗯?卫长大人?”易逽讥讽一笑,看也不看阿齐那边,只是面露不屑对着扶婴说道。
扶婴被易逽那轻视的目光激得心头一火,暗地里又有些疑惑,这反应怎的跟他想的不同?他可是接到了狱卒的暗报,屯所中有名低贱的奴役偷偷与地牢里的家伙互通联系,这才抓了这奴隶,给他来个惊喜。
而此刻,那名壮汉手上使力,咔地一声,阿齐细弱的胳膊就给卸脱了臼。
“呜啊——!”
阿齐惨叫一声,微弱地挣扎着,涕泪横流,哇哇大哭起来。
孩童那撕心裂肺的哭声在阴暗的地牢中回荡。
易逽依旧无动于衷,只是脸上对扶婴那嘲弄的神情更加明显了。
扶婴目光闪烁不定,心中更加恼火,多久没有人用这样赤裸裸蔑视的目光看他了!他瞟了一眼哭闹的阿齐一眼,“啧”了一声。这奴隶被折了胳膊,那小子也面不改色,难不成情报有误,两者真没什么关系,那抓了他来也影响不了这小子分毫了。再说这奴隶再肮脏低贱,也是屯所里劳动力的一员,折损掉对他来说毫无好处。
这名素来心狠手辣的卫长想到这里,挥了挥手,正想让狱卒放掉他。
不想这时,受不住疼的阿齐却求饶起来:“大人大人,放过我吧……阿齐再也不敢了……”又朝易逽投来求救的目光,一边啜泣一边哽咽道,“好疼好疼!哥哥,救救我……我是阿齐啊……”
易逽一僵,心中暗叹一口气。本来不与他扯上关系,阿齐也许最多就吃这么一个苦头,可让扶婴发现,恐怕就不止于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