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正好,一并迎头痛击!”
房琯心情大好,他知道秦晋在此前早就做足了准备,不但把叛军大营盯的死死的,对洛阳城内的动向也时时刻刻紧密监视。
秦晋沉声道:
“拿地图来!”
声音未落,立刻就有随行的军吏将一份绘制详尽的地图展开。虽然这种没有等高线的地图在秦晋的眼里简陋至极,可于时人而言,已经是十分的复杂详尽了。
这是一份洛阳城附近的地图,不但清楚的标识了洛阳各门,甚至连各门的兵力配备合领兵的守将、副将等内容都一并列出。这些当然都是周密情报工作的功劳,房琯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份地图,禁不住啧啧赞叹,心中暗想,如果当初自己能筹备部署的如此周祥,又何至于全军尽殁呢?
心中懊悔归懊悔,但他也看清楚了一个事实,那就是秦晋的不败战绩绝非运气使然,人们只看到了表面上风光,却从没想到这风光背后做了多少工夫,绝不仅仅是用智计过人就能行的。
研究了半晌,秦晋竟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
“叛军此次出兵虽然仓促,但必然都是精锐,也都有着拼死一战的决心,告诉薛焕,一定要谨慎对敌,不可心浮轻敌!”
杨行本也点头附和着:
“薛焕一连打了几次胜仗,骄满情绪必然积蓄得不少,这可是兵家大忌!”
出城的叛军直奔薛焕所部的防线冲杀过来,深不及胸的壕沟能挡得住偷袭,对这种大规模的强袭却收效甚微,就算用尸体填也很快就将壕沟填平了。
不过,已经身经百战的薛焕却丝毫没有畏惧情绪,反而兴奋的双目放光,大声冷笑了一阵才对左右道:
“列阵迎敌,让这些叛贼有去无回!”
霎时间,部将士卒同声齐喝:
“杀贼,杀贼,杀尽叛贼!”
正当此时,秦晋的信使到了。
当薛焕听了秦晋的提醒以后,脸上明显的流露出了不以为然的神色。心道:秦大夫也太过小心了,叛贼军心士气早就大乱,否则也不至于在最不合时宜的时间出兵。
“请回禀秦大夫,末将一定谨记于心!”
虽然心中是不以为然的,但该有的态度不能不表明。
说着,薛焕又一指数百步之外的战场。
“稍待片刻再回报也不迟,说不定能一并将捷报带回去给秦大夫!”
薛焕的骄傲是有资本的,这两三年来,他在河东从百人将做起,和蔡希德打过仗,和史思明也对阵过,胜仗败仗打了数百场有余,早就过了那种面对强兵突袭心怀忐忑的时候。
他现在所拥有的除了自信,还是自信。
自信诚然是好的,但有些时候若一贯的自信成了蒙面的纱布,就很可能会酿成大祸。
很快,薛焕就发现战场上的情形有点不对头,蜂拥而至的叛军好像全都不怕死一样,前仆后继,填平了民营所挖掘的壕沟以后,迅速突进神武军的防线之中,双方胶着在一起,眼看着战场就成了一锅浆糊。
在秦晋的信使面前,薛焕觉得很没有面子,于是又做了个令他后悔不已的决定,将后军全部压上,以求用最快的速度将这股来犯之敌击溃。
但是,让薛焕万万没想到的是,大约在小半个时辰之后,一股规模接近万人的骑兵直从侧翼里杀了出来,之快,之突然令人猝不及防。
直至此时,他才明白秦大夫因何派人提醒自己一定要谨慎小心。
事实上,薛焕也是做了万全准备的,侧后翼均有规模相当的护军在侧。但是,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叛军居然以规模近万人的骑兵冲击侧翼,这就使得他十分的被动。而且,问题更严重的是,如果这近万骑兵并非钳制袭扰,那后续一定还有步卒跟上,当真如此的话局面可就变得危险了。
薛焕久经战阵,见此情形之后,无数种可能都在脑子里闪过,越想越是觉得心惊。
难道正面的叛军才是钳制兵力,而真正的主攻方向在己方的侧翼不成?
只是到了这等时刻,绝大部分兵力都已经被牵制在了正面,想要撤出来又谈何容易?更别提阻击侧翼之敌了。
意识到局面有可能败坏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薛焕再也难以安坐,当即带着自己的全部亲卫连带纛旗一并转向吃紧的侧翼。
薛焕这里焦头烂额,磨延啜罗所领的回纥部却杀的兴起,这大半日功夫已经斩首有两千余级,看着堆积起来的首级,就好像眼前是金山银山一般。
“那些杂胡也当真奇怪,火势如此之大,也憋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