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帅,扶风郡太守阎谊求见!”
孙孝哲心情舒畅,这次四面出兵,大规模的攻掠关中各郡县,许多官员纷纷请降,表示愿意归顺大燕皇帝,扶风郡太守阎谊是这些官员中秩级最高的,也最为积极的人,因而他一直待此人为座上宾。
不过,比起扶风郡太守而言,孙孝哲更加看重长安城里的那些宰执重臣,只有这些人的归心才更有分量,但这又是后话了。
“让他进来!”
孙孝哲兴致颇高,即刻接见了阎谊。
若是在一年以前,孙孝哲就算备下重金求见这位三辅大郡的太守,也未必够资格得其一见,而今时今日,阎谊却在他面前陪着一百分的小心,如此巨大的身份反差,使得孙孝哲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搜缴各乡里存粮进行的如何了?”
燕军必经是外乡人,对关中本地不了解,收缴粮食的差事自然由这些本地官吏去施行更为合适。
“现在恰逢冬季与战乱,百姓们不少都逃离家乡,收上来的粮食和预想中还有不少差距。不过请大帅放心,下吏定当亲自督责将粮食收缴足额!”
“大规模的攻城战斗即将开始,届时粮食靡费也比以往更甚,如果能存上足够多的粮食,本帅做决断时也方便的多,阎使君可不要让本帅失望啊!”
只见阎谊的两鬓间开始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并逐渐汇聚成流,沿着脸颊滴滴淌落。
“下吏一定竭尽所能,不使大帅失望!”
“如此甚好,只要阎使君能达成本帅的要求,本帅一定亲自向陛下请功,待天下平定以后,时让你做一部的尚书,就算进入政事堂也未必不能!”
孙孝哲一面以不善的语气威胁,一面又抛出了诱人的诱饵,阎谊战战兢兢又双目放光,入政事堂为相可算所有官员毕生所追求,想到自己若能帮助孙孝哲攻克长安,说不定就能因功达成所愿。
“下吏定不会辜负大帅期望!”
阎谊兴冲冲去了,孙孝哲却对这位毫无骨气的郡太守嗤之以鼻,这种极尽溜须拍马之能事的人做个郡太守都已经是天大的恩典了,让他入政事堂为相?国之重器岂是所托非人?
不过,为了尽可能的激励激发这些降臣的热情,孙孝哲不在乎许下些根本不可能实现的承诺。
连日来的搜刮效果不错,很快就有近十万石的粮食入帐,但比起二十万大军庞大的消耗量,这些还是杯水车薪,所以必须有更多的粮食才行。
“派往潼关的人可回来了?”
想到这些,孙孝哲又变得不耐烦起来,询问着身旁书吏。
“人还没回来,不过有信到了,请大帅过目!”
孙孝哲接过从潼关送来的书信,迫不及待的拆开阅览,一看之下却更是烦乱。
原来,为他这二十万大军供应粮食的主要是洛阳的含嘉仓,以前在潼关的外面与唐军对峙时,每一个月解送一次。但这次攻陷潼关以后已经有两个月,可运来的粮食只有一批,第二批到现在还不见影子。
虽然军中的存粮再吃上半个月也没有问题,但粮食不能如期运到,这本身就有问题,莫非洛阳又有了什么变故?
所以,孙孝哲一面派人往洛阳去催粮,一面又在关中各郡县大肆搜刮,以备不测。
不过,说来也怪,按理说关中积蓄百年,应该积存了不少粮食,可整个京兆府搜刮下来,却偏偏只有十万石粮食,真叫人奇怪。
难道唐朝早就料到了潼关即将不保,事先将粮食搜刮一空?
这显然是不现实的,但如果不是,那又是什么原因呢?
正暗自揣测间,忽有军报送达,孙孝哲心不在焉的翻开,连续看了几则,不禁眉头紧锁。
扶风等地接送来的粮食,竟有半数遭到来历不明的唐军抢夺,这真是令人烦躁。如果唐军肯拉开架势和他正面对正面的打一场,也就不必这么烦躁了,可他们竟像苍蝇老鼠一般,偷偷摸摸,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上来咬一口,燕军想要彻底消灭他们,这些零零散散的唐军却又逃的无影无踪,纵使围歼了几股人马,最多也不过数百上千,无济于事。
“大帅,阎谊又回来了!”
这厮又回来作甚?孙孝哲对这个只会溜须拍马的官员印象并不好,嘴上的功夫远远大于实干能力,如果不是因为此人熟悉当地民情吏治,根本就不会启用这种人。但想了想,他还是命人将阎谊请了进来。
“下吏为大帅带来了一个人!”
“哦?人?”
孙孝哲觉得莫名其妙,自己又没有向民间征集人才,这个阎谊不会是在为私人求官吧?
阎谊马上又解释道:
“下吏的妻兄杜挚一直在关中做行商,有重要消息禀告大帅!”
“商人?”
孙孝哲没想到,阎谊竟给他带来了个商人,但还是耐着性子让杜挚入帐说话。
这个杜挚一进屋,孙孝哲立即就发现,此人目光中所透射出的精明,绝非阎谊这种官吏可比,因而也就收起了轻视之心,静静的等着这商人说出自己感兴趣的内容。
杜挚显然也是见惯了大场面的,面对孙孝哲竟不卑不亢,寻常见礼之后就开门见山的说道:
“大帅现在最想要的可是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