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所知,韦左丞送了杜郎中数车生活用度之物,如何会是敷衍呢?”
那日在韦府外,韦济是如何打发杜甫的,秦晋看的一清二楚。如果不是他加以暗示,韦济便也不会有后来的大手笔,又赠金又增米面。只是秦晋不愿在背后过度杯葛一个人,也不与卢杞分辩。
“为了养活妻儿,只要他被违背天地与良心,所做的一切都是正当合理的。”
卢杞似懂非懂的点头道:
“末将明白了!”
秦晋知道,向卢杞这种从没尝过人间疾苦的人是不明白的。
“明白就好,他是个能够踏实做事的人,但在此之前先要养活妻儿,这么做天经地义!”
对于这一段谈话,卢杞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也清楚的意识到,这是秦使君在劝告他,杜甫并非他所认为的是个不堪一用之人。当然,这也可以看做是出自于好意的一种间接警告,绝不能被私怨影响了自己的判断。
至此,卢杞豁然开朗,忽然也意识到了同僚杯葛最是秦使君不能容忍的。
“使君之意末将了然,惭愧!”
“没什么好惭愧的,自出长安以来,你做的很好。”
过了午时,有消息传回同州城,押送崔亮赴京的队伍遭受了袭击,所幸没有人员伤亡,仅仅是与崔亮联络的贼人冯唐趁乱逃走。
秦晋得知这个消息以后立即传见了杜乾运。
“冯唐跑了,你可以放心了!”
杜乾运现在已经对秦晋敬服的五体投地,在他面前甚至总是忐忑不安,患得患失,生怕一句话说错,哪件事做错了……
“为了封住皇甫恪的嘴,你准备出一万石粟米,等着他来上门讨要!”
秦晋忽然提出来给皇甫恪准备粮食,杜乾运大为惊讶,这可是明目张胆的资敌啊。但是,他见到秦晋目光中流露出来的不容置疑,终是张了张嘴,没能说出劝谏的话。
“是,卑下即刻命人准备!”
“记住,以神武军军粮的名义筹备,不得走漏半点风声。皇甫恪不是傻子,放回去一个冯唐怕是不能买的他善罢甘休,但有一万石粟米就足够了。除掉了崔亮,他可以大仇得报,咱们也稳住了冯翊的局面,可谓双赢!”
看着秦使君不厌其烦的解释,杜乾运顿时感激涕零,连连称颂他英明果决。
杜乾运的马屁听多了,秦晋也逐渐适应了,不像开始时那么别扭和肉麻。
“今日叫你来,还有一桩更重要的事,需要你亲自负责!”
一种被重视的感觉油然而起,杜乾运正色道:“请使君吩咐,卑下万死不辞!”
秦晋呵呵笑道:
“用不着万死,一死都不用。这回是好差事,一是回长安,二是花钱!如何?”
杜乾运眼珠一转,立时就猜到了秦使君要让他做什么了,于是凑上前去,本能的低声问道:
“使君打算收买何人?”
“果然是一点就透!”
秦晋先赞了一句,这才说道:
“门下侍中魏方进,霍国长公主!”
“谁?”
听到这两个人的名字,杜乾运惊得下巴差点掉了下来。长安城中这两个人位高权重,收买他们,秦使君究竟意欲何为?
“你没听错,就是给这二位送钱。因为有一桩颇为棘手的事需要他们配合。”
杜乾运心道,劳动门下侍中魏方进不算什么,但能走通霍国长公主的门路,那可就不简单了。对此,他很为难。
“回禀使君,魏方进倒是可以收买。但霍国长公主只怕有钱也未必能送得过去呢!”
他在长安城中关系还不足以攀上霍国长公主,尽管万分的不情愿,也只得像秦晋表示自己无能为力。如果他能巴结上霍国长公主,当初又何必在杨国忠那一棵树上吊死呢?
“霍国长公主的门路你尽管放心。”
说着,秦晋从几案上拿起了一封已经火漆封口的书信,递给杜乾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