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山宗门之内,有山峰数十座,堂口众多,但若是论最为雄伟的,则是茅山主峰,而主峰之上,则有清池宫。
清池宫是茅山宗的主殿群落,也是掌教真人的居所。
主殿之上,供奉着道教三清,分别是太清太上老君、玉清元始天尊、上清灵宝天尊,又供有四御,另外还有茅山的四位宗主金身,分别是三茅真君茅盈、茅固、茅衷,和贞白先生陶弘景。
除此之外,还有道家诸神各位,不一一具列。
我被从刑堂总部押出,一路押解,走至茅山集镇,又开始爬主峰之山,台阶无数,一步一步地走行,仿佛没有尽头。
路上不时碰见有人指点,闲言碎语传入我的耳中,更是对我的心理有着深深打击。
我知道这是一种施压的手段,让我感受到茅山的庞大和恐怖,以及根基之深厚,让我在之后的过程中,肝胆俱裂,不敢再生出几分侥幸。
正因为如此,所以我便也是目不斜视,眼观鼻、鼻观心,认真地行着路。
这路漫漫,而我又受了那捆仙绳的限制,行不得劲气,仅仅凭借着肉身的强度在坚持,所以十分疲惫,不过越是如此,我越让自己的心态变得平和,一步一步地走。
每一步,对于我来说,都是一种修行。
不知不觉间,我突然间感觉到了一种孤独,那种孤独是浮现于心灵深处的,之前梦中的那位耶朗使臣又浮现在了我的脑海之中。
那位先生,孤身一人,前往敌国,相约共同抗击,然而敌国毁约,落井下石,那种强烈的痛苦,和誓死不从的意志,逐渐地浮现于我的脑海之中。
坚贞不屈,坚贞不屈
我慢慢走着,眼圈突然有些红了,不是恐惧,而是一种感动,一种战胜了自己心灵恐惧的欣喜。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行至半山腰,有人叫我:“陆言,陆言”
我偏头瞧去,瞧见居然是屈胖三那小子,几天不见,这家伙的个头儿似乎又长高了数分,他在远处朝着我招手,不过刚喊了几声,就给人阻止了去。
他不是个好脾气,不过人在屋檐下,却也知道夹着尾巴装孙子的道理,于是朝着我打手势,告诉我一会儿见。
一路登山,然后过了偌大的清池宫广场,抵达了主殿。
主殿并无人等候,我给人押在了殿中,然后仰头打量着漫天的神灵塑像,表现得很淡然。
过了好一会儿,一声罄响,殿前有大批人鱼贯而入,有男有女,每一人皆穿得格外隆重,道袍附体,道冠加身,而这里面我瞧见几个熟人,一个是执礼长老雒洋,再有一个,是刑堂长老刘学道。
随后我还瞧见一人,却是前几日与我单独见过面的茅山掌教真人符钧。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中骇然,一种十分不自在的感觉浮现在心头,而让我更加心神不定的,是我并没有瞧见传功长老萧应颜。
如果说茅山长老会里面,铁定会站在我这边的,也就传功长老一人。
因为如果我这边被定了罪,那么她的侄子萧克明定然也逃不脱,所以从这一点上来说,她绝对会帮我,然而此刻她并没有出现,这种感觉让我十分不自在。
我感觉到了自己有些孤立无援,就好像是案板上面的肥肉,任人宰割。
好在这个时候,从侧面处又走来一人,却是屈胖三。
这小子朝着我眨巴眼睛,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让我心头的紧张顿时就消散了许多去。
众人出现之后,相继落座,盘腿在了蒲团之上,连屈胖三都获得了一个座位。
唯独我一人站立当场。
大殿空荡,与会者超过三十人,而能够坐下的,都是茅山宗长老级别的大人物。
众人坐定之后,执礼长老雒洋清了清嗓子,然后说道:“茅山长老会成员,传功长老萧应颜闭关不出,外门大长老陈志程朝中事务繁忙,无法参加,其余八位,加上掌教真人,皆以在场,廷议开始,请刑堂管事人发言。”
冯乾坤越众而出,朝着列座的众位长老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