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氏见说开了,干脆道,“不过是一场书院内的校考,干系不大,你父亲怎会没门路?”
只看对方有没有心去知道了。
韩彧拧眉,韩润则道,“父亲前途要紧,怎么能参与舞弊?这一批学生,大多都要入仕,未来成就如何还不得而知。若是父亲沾上舞弊的污名,平白增了百来个潜在的政敌……”
陶氏见儿子如此向着他爹,心下微酸。
这儿子是她肚子里爬出来的,结果尽贴着他爹了,真是白疼这么多年。
韩润失望问她,“母亲特地来这么一趟,只为了问这些?”
陶氏神色流露出几分不自然。
韩润又追问,“母亲与金鳞书院毕业考核无甚关系,缘何关心这个?”
陶氏道,“听闻我儿也要去凑一凑,怎算没有关系?”
言下之意,她是为了儿子韩润才来问的。
韩润暗下叹息,说道,“母亲也该知晓,儿子年纪不足,底蕴不及高年级诸多前辈,此番参加考核,不过是为了看看自己的斤两。不管考得如何,成绩都不作数,泄题给儿子也无甚意义。”
韩润知道,母亲撒谎了。
陶氏见没有结果,只能咬牙跳过这事儿,简略说了自己数月后要再嫁的消息。
她以为韩彧会羞愤或者难堪,结果人家连眉头都不挑一下。
他只道了一句,“恭喜。”
韩润也道,“恭喜母亲再缔良缘。”
一旁年幼白胖的韩池眨眨眼,红唇齿白的小胖墩儿也笑咯咯学着兄长的话。
“恭喜母亲再缔良缘。”
这小破孩儿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韩彧和陶氏和离的时候,这小家伙还不懂事儿呢。
如今也不晓得自己这话给生母血淋淋的小心心插了一刀。
陶氏几乎是羞愤得掩面而逃。
韩润看着不忍,扭头望向父亲。
韩彧沉吟道,“查查她再嫁的人家吧,这个节骨眼儿询问这个,多半与未来夫家有关。”
这一查,果然查出点儿什么。
陶氏再嫁的人家也是士族,门第不及韩彧,但也算是不错的归宿。
再婚的丈夫有个亡妻留下的嫡子,这个嫡子也是即将毕业的那届学生。
不过,对方是后期插班生,因为骨子里还残留着鄙夷——认为金鳞书院这个草台班子比不上自家族学——最初两年学得不怎么认真。等后来醒过神要苦学的时候,学业跟不太上了。
这次毕业考核动静太大,他生怕自己考不好,正巧未来继母是韩彧前妻,父子俩一合计,便想着走后门了。
韩润看了调查结果,良久不语。
“母亲这是遇人不淑——”
瞎子都知道兰亭公看重此次考核,若发生考场舞弊、试题泄露的丑闻,不就是打了她的脸?
曾经让她不快的对手是个什么下场?
坟头野草三尺高!
若追究后发现泄题的人是韩彧,那就说明兰亭公识人不明,跟掌掴她的效果差不多了。
届时,兰亭公会如何恼怒,如何报复,谁也不敢预言。
牵涉其中的人,一个都不放过,包括陶氏!
这是作死啊!
韩彧抿了一口茶,“各人有各人的缘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