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每天都会去村口往马路上看一看。谁都知道老道是去等常兴两口子。
“老道长,你去看常兴两口子有没有回来吧?”周茂林问道。
“不是。婉怡好不容易回去一趟,多住几天,东海是个好地方,就是太远了一点。来回就得坐好几天的火车。回去一趟不容易,现在没孩子还好,以后生了孩子,回去一趟更不容易了。”老道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老道长,也就是你豁达。连我都有些想常兴这小子了。我家今天来了客人,你老人家帮我陪陪客人,要得么?”周茂林怕老道不好意思去他家吃饭。
“茂林,你别变着法让我去你家蹭饭了。今天可不能去了。”老道也不笨,平日在周茂林家吃了不少回。自然是知道周茂林这是一片好心。但是总是去人家家里吃饭,心里总觉得亏欠着周家。
“老道长,你看你,这不是见外么?常兴在家里的时候,我没少吃常兴的野味。我可从来不跟常兴客气。”周茂林这话还真不是作假。
“茂林,我一个人在家里吃着自在,常兴过几天也应该到家了。”老道说道。
“应该还有几天,这个时候怕还刚从东海动身。上次他写信回来说,他尽量赶在元宵前到家。”周茂林说道。
“嗯嗯,是的。”老道还是固执地回了家。
常兴与吴婉怡出去的时候,家里井井有条一尘不染,出去这么多天,家里已经有些零乱了,桌凳上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尘。
老道一辈子都没收拾过家,他一个人在家,到处都是一团糟。本来想着常兴两口子要回来了,老道想收拾一下屋里,不小心打了碗啊盆啊什么的。知道自己不是收拾家务的料,索性不去管了。
老猫与大黄从外面回来,闻着屋里连火星味都没闻着,估计着想吃一顿热乎的几乎没有可能。大黑压根就没回来,直接跑到别人家里混吃的去了。老猫与大黄自然拉不下面子跑别人家里乞食。只能自力更生,跑到山里过着茹毛饮血的生活。
老猫哭丧着,那混小子以后经常坑我,现在不在家里了,怎么我还这么想他呢?难道我是被他坑上瘾了?不不不,喵爷我只是喜欢吃他弄的烤肉而已。喵爷作为崇高的妖,怎么能够跟一般的野物一样吃着血淋淋的食物呢?喵爷我得讲究啊!
大黄哼唧一声,走到柴塘里趴了下来,灶膛已经多久没生火了?大黄似乎想起了常兴两口子在家时的日子,那个时候,灶膛每天都是亮堂堂的。红色的火光从灶膛里照射出来,让大黄全身温暖。每次大黄留着口水看着锅子里的时候,婉怡总会从碗里夹出一块带骨头的肉抛过来。然后大黄兴高采烈地跳上去在空中将肉接住。那才叫过日子啊!
老道寻思着,还是动手做一次饭菜吧。老猫跟大黄应该饿着了吧。自己肚子也有些饿了。家里什么东西都有。常兴走的时候,家里就留了不少熏腊的野味。本来足够老道吃一个冬天的。老道每天在别人家里蹭饭,自然不好意思白蹭,每次都带了腊肉过去。灶膛上挂得满当当的腊肉慢慢地就被老道全部送了出去。
年前的时候,大队杀了猪,常兴作为园艺场负责人,又是机械厂的技工,以及吴婉怡也作为机械厂的领导,分了几份肉。十好几斤,老道全部放到周茂林家熏腊了。过年之前,周茂林就将腊肉送了回来。
峰眉寨上的菜地虽然没人管,但是菜地里四季都少不了各种菜。常兴出去之前种的菜,现在各种瓜果,硕果累累。这地方就老道能去摘。老道去过几回,摘回来的菜直接给送人了。最近又有些日子没去山里。
老道刷了刷锅子,洗了几盆水,才算是将锅子刷干净了。放了一把米进去,看了看,觉得似乎有些不够,又抓了一把,最后还想着老猫和大黄,又连抓了几把。放了一些水,就开始烧火做饭。
家里的柴火都是现成的,只是老道不太会生火,将灶膛里塞得满当当的,然后拿了一盒火柴,将灶膛里的柴点燃。只是这火不像常兴在家里时那样,灶膛里的火蓬地一下子燃烧起来。而是变成烟雾,在房子里弥漫开来。
“咳咳……”
老道急剧地咳嗽起来,这烟还挺呛人。
老道只能去房间里找了一把蒲扇过来,对这灶膛里就是一阵猛扇,总算是将柴火扇燃了起来。
老道往灶膛里塞了几根木棒,就去准备菜。用刀子从腊肉上割了一块下来,然后放到开水里洗干净。屋子里还有一堆冬笋,是张方清从山里挖回来的。老道准备做一道腊肉炒冬笋。腊肉与冬笋算是绝配,腊肉赋予冬笋以油腻,而冬笋能够消除腊肉上的烟味。竹笋的香味与腊肉的香味相得益彰。是仙基桥人老少咸宜的一道家常菜。
老道剥好竹笋,准备切制的时候,闻到了一股饭烧糊的味道。发现灶膛里火熊熊燃烧,饭锅里早就传出香味了。连忙将锅子踢开,打开铁盖子,发现里面的米饭已经变成红黄色了。
“唉,唉,咋就忘记了呢?”老道后悔不迭,“人老了,不中用了!”
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哎呀,饭烧糊了。师父应该是忘记了。婉怡,咱们一回来,就要吃夹生饭了。”常兴笑道。
老道扔下锅子立即跑了出去。老猫与大黄动作比老道快。
常兴话刚落音,就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与一道黄色的身影蹿了出来。
“老猫,大黄,你们两个来迎我了?”常兴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