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在做什么”
韩晓熙正对着指尖的污物思考问题, 耳边便传来徐亦铭低沉的询问声。她回过神,把手指往前一递,道“辅导员,我认为车丽蓉同学的事情不是普通的意外, 而是中毒。您看,这是她发病前的呕吐物, 我能从中闻到很重的胡萝卜味道。”
“胡萝卜味道”徐亦铭凑近她的指尖, 女孩子的手白嫩纤细, 指尖红润。这么干净漂亮的一只手上,黏上这么一团污物, 她竟也没有半丝的嫌弃和不自在。“你是说毒芹碱”
“是”韩晓熙肯定地答道。
徐亦铭的眉头皱了起来,作为一个医学科硕士,对于这些常识自然没有不知道的道理。之所以之前没有发现, 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往这个方向去想。但是就像韩晓熙刚开始不敢确认车丽蓉是否是中毒一样, 徐亦铭也不能只凭这个来断定病症。
“你当时在车上,有没有注意过车丽蓉发病前的症状”
韩晓熙点点头,从早起集合开始, 她们就一直在一起,虽然也不是故意去关注, 但在她面前发生过的事情,短时间内几乎是历历在目。
“早晨吃过早餐之后大概10分钟,我们班便开始集合, 当时, 车丽蓉表现还十分正常, 不像是生病的样子。但等到十分钟后,我们上了车,当时我就注意到她一直在用手把住喉咙位置,似乎是咽喉部不是很舒服。汽车行驶时间大概有10分钟左右之后,她开始抚摸胸前,应该是恶心反胃造成的下意识反应。然后在又过了半个小时之后,她和同学之间曾经有过争执,当时她的情绪很激动,脸色潮红,说话也有些急促。紧接着便是呕吐,抽搐,呼吸急促,再后来就昏迷不醒了。”
韩晓熙只是简单地陈述了事实,关于自己曾给她把过脉的的事情并没有说出来。她清楚这个国家未来的走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在这个敏感的时候,低调地明哲保身才是明智的选择。
“喉部不适,恶心,呕吐,痉挛,昏迷,呼吸衰竭,这些都与毒芹碱中毒迹象相符不错。”可问题是,车丽蓉是怎么中毒的误食似乎不太可能,学校食堂不可能发生这种问题。那难道是
徐亦铭有些不敢相信,不过现在也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他回过神来对韩晓熙赞赏地点了点头。“韩晓熙,你做的不错,虽然现在还不能确诊,但至少你的猜测可以为医生的诊治一个有效的针对方向。”
他不由对眼前的小姑娘刮目相看。原本以为她就是比别人多了些小聪明而已,没想到这孩子虽然年纪不大,但处事沉稳,胆大心细,倒也是个难得的好苗子,怪不得自己的弟弟对她死心塌地。
不过再怎么优秀,两个人也是注定是走不到一起的。她再聪明,也只是个没有背景的小城姑娘,而徐亦凡则不同,他是京城徐家的孩子,两个人之间有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婚姻从来都是两个家庭的事情,需得要门当户对,依照他那继母大人的脾性,是肯定接受不了这样的儿媳妇。
想到这里,他不由在心中暗暗叹气,弟弟私底下做的那些小动作连他都瞒不过去,又指望能瞒得过谁这两年要不是爸爸和爷爷装聋作哑,甚至帮忙遮挡,家里那位恐怕是早就要得到了风声,闹得天翻地覆。不过,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瞒的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如果这女孩子不是个能够担得起来的,还不如早早就断了他们的念想,也省的最后徒惹伤心。
而这也就是他毕业后没有马上离校的一部分原因,当然,还有更重要的原因就是要变天了,徐家的未来祸福难测。这时候把他放在一个不起眼的位置上,其实也是变相的,对他的一种保护。
因为车上有病人,所以汽车被开得飞快,不过短短的十来分钟,他们便已被送到最近的医院,也就是营地附近的军区医院。
到了医院,后面的事儿便不再需要韩晓熙帮忙,索性卡车也要开去营地跟车队汇合,徐亦铭便安排了韩晓熙先行回去。
开卡车的是个十岁的小战士,应该是入伍不久,中等个头,长了一脸机灵像。等车开出去,他就忍不住长长地吐出了口气,韩晓熙不由好奇地看向他。
小战士察觉到她的目光,有些尴尬地笑笑,“俺这是第一次出任务,紧张地很,又碰到这种事。刚刚开快车的时候,差点儿把俺紧张死。”他说话有很重的口音,河南还是山东的韩晓熙也分不清楚。不过韩晓熙看着他紧张兮兮把着方向盘的样子也觉得怪可怜的,便想着跟他说两句,好歹也能让他分散些注意力,放松一下心情。
“你是北方人吧河南的还是山东的那两个地儿方言有点儿类似,我分不太清楚。”
小战士点头,换了一口不甚流利的普通话说道“山东烟台的,我们班长叫我说普通话,可只要一紧张,我还是会控制不住说土话。”
“哈哈,正常啊,都是这样。你听我不也是有口音我是东北辽省的,离你们那儿近的很,就隔了一个渤海湾,咱们算是半个老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