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的呼吸在黑暗中凝住,随即加重,唯有双眼依旧冷锐明亮。
陆莳兰反应过来,被烫到般拿开手,脑中嗡嗡地响了起来,道:“首辅……我不是故意的。”
霍宁珘慢慢抬头,注意着她模糊的纤丽轮廓,他当然知道她不是故意的。
他坐了片刻,只道:“月夭说,给你的这药膏能避免女子胸部生疾,记得,以后要坚持用。”
陆莳兰立即点头:“知道了,首辅。”
霍宁珘又沉默片刻,起身离开。
陆莳兰在没有灯的房间里愣了好一会儿,这才赶紧去点灯。
宣铎的挑战书却没有送到霍宁珩手里,而是被霍宁珘截下。
若霍宁珩真接受这挑战,在众目睽睽下与宣铎比武,无论输赢,霍老夫人怕是真要当萧慕微是祸水。
萧冲邺也并不同意宣铎的比武,当场便言辞委婉地否定了宣铎要比武的要求。
可宣铎那边终究得安抚,这毕竟还是大乾理亏。女真人数不多,但个个强悍。且宣铎带着一堆顶级贡品前来,诚意十足。
萧冲邺与宣铎推杯换盏间,说了不少“真心”话,有意无意的暗示下,倒是让宣铎看出来,这位大乾皇帝对当前的势不如人、形同傀儡,很是苦闷。
宣铎便假借醉意道:“皇上的两位舅舅,的确是权力过大了!皇上下了旨意的事,他们也能逼迫您收回成命,实在是目中无人!真龙居然被蛟蛇所缚……叫人可惜可叹!”
萧冲邺只淡淡摇首,道:“不说了,宣铎,是朕对不住你。”
宣铎便低低道:“皇上,若您有需要,宣铎愿助你一臂之力!”
萧冲邺似醉似醒,只道了一个字:“好。”
两人一见如故般,又喝了许久,谈完结盟与布局,宣铎整个人已是热血沸腾。
萧冲邺随即又命人挑了两名美艳的波斯美人给宣铎,宣铎收倒是收下了,心里却始终觉得愤懑难泄。
他也不敢去找萧慕微,出宫后,继续去了梦琅嬛喝酒,特意点那含璧出来见客。
宣铎看着含璧弹奏琵琶得优美情态,对方一曲尚未奏完,他便来到她身边,浓重的酒气喷到含璧的脸上,道:
“哟,这位就是鼎鼎大名的含璧姑娘?我听说,霍家的两位爷,是你仅有的入幕之宾?”
含璧拨弦的手指微微一滞,她也有许久没见过霍家两兄弟了。一直以来,这两个男人都令她身价高涨,身份独特,从无人在她面前造次,令她赚得金银满钵。
可她没有想到,居然有一天,会有人明知她与四爷七爷“交情匪浅“,还故意来挑衅。
宣铎的确是醉得不轻,看着她啧啧道:“能让霍家两兄弟都上你的床,想必功夫尤其不一般?让本王子今晚也来领教领教。”
含璧偏头躲着他的酒气,道:“王子,妾只献琴艺,并非娼妓。”
“哈哈哈。”宣铎大笑:“头一回见到,在这种地方的女人,说自己不是娼妓!”
含璧握着琵琶,紧紧抿唇,并不说话。
宣铎打量着含璧,道:“怎么,霍太傅可以睡你?本王子就不行?”
含璧有苦说不出,若是四爷碰过她,她还会待在这儿?这下却只是垂泪,又不敢说四爷没有碰过自己,以免这醉酒的女真王子真的要强迫她,更害怕他失控之下拧断她的脖子。
宣铎突然道:“去,告诉恪淑长公主,说你肚子里揣上了霍四的种。否则,我杀了你。”
含璧震惊,她自是还不知霍宁珩打算要迎娶公主,只得答是,先保住自己现在的命再说。
这时的长骁侯府中,王奚已接了消息,向霍宁珘禀报:“七爷,宣铎在宫中与皇上对饮一个多时辰,刚往梦琅嬛去了,看来两人已达成盟约。”
他又道:“七爷认为,皇上此次会留下宣铎长期合作,还是只利用当前呢?”
霍宁珘刚写好一封信,递给蔺深用蜡封好,声音没有波澜,道:“皇帝生性多疑谨慎,留着宣铎放长线的可能很小。他定然会鼓动甚至协助宣铎在离京时生乱,借以取得禁卫军十二营与五城兵马司的部分兵权。”
王奚点点头,亦是赞同。
“暂时不要有所动作,继续盯着宣铎便好。”霍宁珘道。
王奚闻言领命便下去了。
而含璧在宣铎离开梦琅嬛后,在霍宁珘和霍宁珩之间犹豫一阵,决定去找霍宁珩。毕竟宣铎好像恨的是四爷。
而且七爷明确告诉过她,他对她无意,给她重金,只是为了给生了腿疾的四爷偶尔献艺。
“四爷,那宣铎王子……”含璧来到国公府求见了霍宁珩,将宣铎让她去找萧慕微的话,对他复述了一遍,又噙着泪道:“奴婢自是不敢对长公主胡言乱语,特来禀告四爷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