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野和吴月溪在沙发上坐下。
“看茶。”叶蓉淡淡吩咐。
佣人上前,端上一壶刚沏的新茶。
宋野挑眉看了一眼,没喝。
吴月溪咽了咽喉咙,感觉挺渴,但也没喝,想了想干脆拿出手机点了两杯外卖咖啡。
“两位,等会儿就和我们一起用晚餐吧,有什么忌口吗?”叶蓉问。
“不用了,阿姨,我们少有来眉市,听说有几家店味道不错,我们等会儿自己点外卖。”吴月溪抬眸看去,敷衍回道。
叶蓉点头,不再多说。
晚餐祝肴也是在楼上吃的。
祝家在用晚餐后,祝定成才风尘仆仆地回了家,他看了眼沙发上的两人,并没多说话,径直上了二楼。
二楼,祝姗的房门紧闭。
叶蓉站在走廊尽头的菱形窗前,开了窗,在那里抽烟。
纤细的女士香烟,在叶蓉修长的手指间夹着,倒更显出她的雍容贵气。
“蓉蓉。”祝定成走了过去。
“定成,”叶蓉转过头,淡淡地扬唇问,“宁远那边的事安排好了?”
“嗯,已经跟他沟通好,四爷安排的记者,也已经在附近,有动静后随时进来。”祝定成搂着叶蓉的肩,语气温柔低沉:
“蓉蓉,你……还好吗?”
“如果这次四爷成功,让肴肴顺利进入宁家,我也算功成身退了……”叶蓉回眸,温婉的一双眼,有些红:
“这么多年,这孩子终于要去她该去的地方,也终于可以活成她以前张扬无畏的样子,真好。”
叶蓉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薄雾袅袅中,嗓音很哑:
“只是,这些年来为了不让她张扬引人注意,将她打压成截然相反的性子,哥知道了,会不会怪我?”
“怎么会,”祝定成吻了下她的额头,“大哥对你最好,他必然知道你的苦心。”
“是啊,大哥对我最好……”叶蓉长长呼出一口气,憋回去泪意。
她从小最叛逆,几乎每天一顿小打,两天一顿毒打。
那时她还不叫叶蓉。
八岁时,常常半夜偷偷溜出去,和大院里其他孩子玩一整夜。
十岁时,不小心闯进爸妈的实验室,将实验室炸了,毁了他们整个研究院近一年的研究成果。
十二岁时,打架捅了别人一刀。
于是,爸妈狠心断绝关系,送到国外,读全寄宿学校,除了给钱,很少看她。
整个叶家仿佛都忘记了这个人。
只有大哥,每年都会去看她一次。
后来她看上了在国外漂泊一无所有的祝定成,结婚时,大哥来了,拿了一张五千万的卡,送到他们两人手上。
那时的祝定成还不叫这个名字。
那天在婚礼教堂,大哥笑着一脸欣慰站在她身边,将她的手交到祝定成的手中。
但她又何尝不知道。
那天在教堂外,祝家近二十口人,都从国外千里迢迢来了。
隔着教堂的一墙之隔,虔诚为她祝福。
她也知道,那次打架捅了一刀,若不是父母和她断绝关系,又赔了巨额的钱让对方签了谅解书,她就不会在国外学校,而是在牢里度过青春。
也知道父母送她走的那天,偷偷哭了好久。
后来,她和祝定成改了名字,换了身份证,悄悄回了眉市,只想离父母近一些。
可后来,再听到家里消息时……
是祝家已灭门。
十五岁的霍宵,将她小小的侄女带她的身边,这已经是叶家唯一的血脉。
她抱着泱泱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