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不要喝得这么猛,小心喝醉。”陆烟花给她挑了只最大的蟹,“尝尝。”
“嗯。”孟初春口中应下,却又倒给自己倒了一杯,她犹豫一下,却还是去扯蟹螯,一用力蟹螯尖端直接刺入手指,鲜血不停往外流。
白末冬把拉过她的手,用力拔掉的蟹螯,拿出帕子小心翼翼擦拭,好似捧着天下至宝一般。
孟初春抽回手,又灌了一杯酒。
陆烟花深吸一口气,低头喝酒,不去看两人。
白末冬停滞半刻,随后帮她剔除蟹肉,笑道:“外甥女,你真够笨的,连吃蟹都不会。”
孟初春脸颊微红,眼神渐渐迷离,心情好了许多,她望着碗中蟹肉,冷笑道:“阿舅,你为何要剥蟹肉给我吃?”
“因为你笨。”白末冬头低头专心剥着蟹。
孟初春夹了一块,站了些许调料,随后放如口中,鲜甜的蟹肉陪着微酸的蘸料果真好滋味,难怪人人都爱吃。
不知不觉见碗中肉已见底,白末冬贴心送上另一只,孟初春一言不发吃下。
三人无言用饭,比往常安静不少,陆烟花喝不少黄酒,起身回屋歇下。
孟初春用手托着下巴,紧紧盯着白末冬,喃喃道:“阿舅,你真好看。”
白末冬未回话。
孟初春浅浅一笑,呓语道:“阿舅,我要嫁给你。
白末冬用尽全身力气,阻止自己回话,他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同意。
良久,孟初春再也未出声,她挣扎着起身,白末冬伸手去扶,她一把推开,踉跄着走到院子里,望着冷清的月亮,轻笑一下,淡淡道:“娘,我好想你。”
心好似被活生生剜出,体内只剩下一个血淋淋的窟窿,白末冬死咬着嘴唇,怕自己喊出声。
“噗通”一声,孟初春直直往后倒去,白末冬不顾一切冲过去,这才将她搂在怀中,怀中人双眼紧闭,脸上密布红疹,他忙探了探额头,竟有些烫手。
白末冬面上头一次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他抱着孟初春不知该如何是好,来回走着,无奈之下只好将她抱进屋子,随后叫醒了陆烟花。
陆烟花查看情况之后,眉心紧锁。
白末冬声音有些颤抖:“她有事吗?”
“算她命大。”陆烟花从怀中掏出一个红色小瓷瓶,倒出一颗褐色药丸,塞进孟初春嘴里,“她应当是对蟹过敏。”
回想起方才孟初春的迟疑,白末冬十分确实她知道,她是故意吃下去的,她是故意让自己担心。
陆烟花叹了一口气,无奈道:“丫头,是不是对你动心了?”
“对不起。”白末冬眼下能说得只有这个。
陆烟花道:“这里你是留不得了,将来有什么打算?”
“嗯,我也打算离开。”白末冬回道,“我打算去北边参军,一步一步爬上去,等权利够大时,再去找刘南恒报仇。”
陆烟花道:“走仕途快些,而且还要容易一些,参军太苦了,不知什么时候才会熬出头。”
白末冬道:“整个徽州都被刘南恒把持,我想要进入朝廷必定要通过他这一道。顺朝整体安定,北边蛮族却连年南下骚扰百姓,这是皇上一块心病,我若是能够平定蛮族之乱,必定能够得到皇上赏识,届时才有资本同刘南恒斗。”
望着床榻上的孙女,陆烟花忍不住问道:“倘若一切顺利,你会来找她吗?”
“若老天垂怜,我一定回来。”白末冬看着床榻,淡淡道,“其实,我更希望她找个普通人,过着简简单单的日子。”
陆烟花无奈道:“我也希望如此,不过她和她娘一样都是个倔性子,日后到底如何谁都不知。”
她从怀中掏出一摞银票,塞给白末冬:“这是我的积蓄,你收好将来一定会派上用场。”
“不行。”白末冬执意不收。
陆烟花笑道:“你难道不好奇,当初咱们在街上遇着,我为何会收下你吗?”
白末冬道:“你不说,我就不问。”
“呵呵,你这孩子。”陆烟花无奈地笑了笑,“我和月如刚来镇上,你外祖父帮了我们不少忙。在街上时,我瞧着你们容貌相似,这才会将你留下。”
原来如此,白末冬道:“咱们可真有缘。”
陆烟花将银票塞进他手里,郑重道:“活着回来。”
“好。”白末冬轻声应了一下,望了一眼床榻上安睡之人,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