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纭和端木绯从遥平镇回到杨合庄时,已经是金乌西沉,晚霞满天。
端木纭终究还是典当了玉佩,用换来的银子买了些药材和点心。
姐妹俩一下马车,就见紫藤匆匆上前,屈膝禀道:“大姑娘,四姑娘,府里来人了!是太夫人身边的游嬷嬷,已经在庄子里等了快一下午了。”
两姐妹面面相觑,就随紫藤一起去了堂屋。
堂屋中,下首的圈椅上坐着一个身穿栗色暗纹褙子的老嬷嬷,头发一丝不乱地梳成了一个圆髻,戴着一对翠玉扁方,此刻正悠闲地捧着茶盅饮茶。
见姐妹俩说笑着走来,游嬷嬷微微蹙眉。
她放下了手中的茶盅,目光淡淡地看着端木纭和端木绯,也没给二人行礼的意思,直接破口斥道:
“大姑娘,四姑娘,太夫人让两位姑娘留在这庄子里是为了好生反省,不是让两位姑娘没事就到处溜达闲逛!”
“如此早出晚归,哪里有一点大家闺秀的风范!”
“两位姑娘是该好好跟着奴婢学学规矩,免得以后在外头丢了尚书府的颜面!”
听她言下之意,她竟是贺氏派来教姐妹俩规矩的。
“游嬷嬷,”端木绯截着游嬷嬷的话尾巧妙地打断了她,一脸天真地说道,“我记得祖父说我们端木家是诗书礼仪之家,家训是‘博学于文,约之以礼’。”
“四姑娘,你既然知道端木家是诗书礼仪之家,就该好好学学何为上下尊卑,三纲五常。”游嬷嬷神情倨傲地看着姐妹俩,“如此才不枉费老太爷对您和大姑娘的一番教导!”
游嬷嬷意有所指地训斥着,她们两个小辈就敢如此对太夫人出口狂言,简直就是不孝、不敬,连长幼尊卑都不懂!
端木绯皱了皱眉,转头问端木纭:“姐姐,上下尊卑是什么意思?”
游嬷嬷闻言,眼中闪过一抹轻蔑,心道:果然是傻子,竟然连上下尊卑都不懂……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面色一变。这位四姑娘哪里是不懂“上下尊卑”,分明是在嘲讽自己不分尊卑呢!
端木纭一唱一和地说道:“蓁蓁,像游嬷嬷这般,区区一个奴婢就敢对主子大放阙词,主奴不分,就是不懂‘上下尊卑’!”
端木纭的唇畔泛出一抹冷笑,不客气地接着道:“二婶母平日里管家辛苦,祖母年纪大不耐烦理会那些琐事,才会纵得刁奴猖狂。奴大欺主,按府里的规矩,自当掌嘴五十!”
“我可是老夫人身边的,谁敢打我?!”游嬷嬷瞳孔猛缩,沟壑纵横的老脸上露出了高傲轻蔑之色。
端木纭冷冷地扫了游嬷嬷一眼,她的回应是从袖中掏出一个银锭子,直接扔了出去。
“来人,给我掌嘴!”
银锭子骨碌碌地光鉴如镜的青石板地面上摇晃了几下,然后静止不动,闪闪发光。
庄子上的月例不高,粗使婆子一个月也就100文,这么一个足足五两的银锭子,足够她们好些年的月例了。
一个婆子眼睛都绿了,想也不想地冲了过来,敏捷地把银锭揣到了怀里,一把抓住了游嬷嬷的右臂,同时招呼着另一个婆子钳住了游嬷嬷的左臂……
“你……你们想干什么?!”
游嬷嬷这下真得慌了,在嘶吼声中,她被两个婆子拖到了外面的屋檐下,跟着就是那板子甩在皮肉上的声音此起彼伏地响起。
“啪啪啪!”
游嬷嬷起初还一边咒骂一边哀嚎,渐渐地,就没了声息……
等板子声停下后,游嬷嬷的脸颊已经又红又肿,看来鼻青脸肿,甚为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