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有人注意到,也反倒只会嘲笑他,“看你,还真是笨到连血管都找不到啊。要不然怎么把自己扎了这么多窟窿,却没有出血点呢?”
对于这样的话,他永远都是低下头,一声不发,以沉默作答。
不懂的人,永远不必回应。
因为没有共鸣,甚至不值得。
可是少帅却没嘲笑他,反倒认真地眯起眼来,“……你原本是学过中医针灸的,是不是?”
少帅随即又改变了说法,“不,不是你原本是学中医针灸的,而是你家里本就是中医世家;而且你家里最擅长的,就是针灸,对不对?”
他呆住,定定望住少帅。
若是成年人发现,或许不稀奇;可是这时候儿的少帅,毕竟也还只是个小孩儿。
见他傻了,少帅就乐了,跟孙猴子似的交叉着两手,得意地拍巴掌,“你不是笨,也不是找不着血管,你是从小学的中医针灸,习惯了只是去找经脉扎针;现在换成西医,打针都得找血管,你这才不习惯了!”
“也怪不得你给自己手上扎满了眼儿,却不带出血的!因为中医针灸扎的不是血管,所以才不出血!”
少帅笑着拍他的肩膀,“你才不是卫生班里的大傻子,等你从这两种不同的医疗阵营里超脱出来,那你就是大天才!——中医针灸、西医扎针,就都是你的拿手活,谁都比不上你!”
少帅说对了,而且是第一个说对的。
因为讲武堂的卫生班里,学的都是西医的方法,就连聘请的老师都是洋人大夫——而洋人大夫又一直不大承认中医这套方法。
所以他刻意隐瞒了自己的家学渊源,宁肯自己挣扎在中医针灸和西医静脉注射的矛盾里,独自沉浮。
就在那挣扎的黑暗里,却又一个人揭开了天盖子,让一束光冲进来,照亮了他的眼睛。
——他是不甘被少帅收服的,更因为自己的名字,不想叫人误会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