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胁奏效,陆星延将人放下,又瞥了眼他身边的父母。
小孩妈妈脸色铁青,还嚷着想要个说法,“小孩子不懂事,不就碰一下吗,又没怎么样!你吓到我孩子你负不负得起责!”
陆星延不以为意,反讽道:“哦,小孩子不懂事你们也不懂事?公共场合不要大声喧哗这句话都没听过?照你们这说法,我也不过拎他一下,也没怎么样。还吓到他负不负得起责,他是未来要改君主立宪制还是想复辟当皇帝?金贵得碰一下都要吓晕了,瓷娃娃啊。”
小孩他妈指着陆星延,手有些抖,“怎么有你这种人,电影院本来就是这样,又不是只要我家浩浩在说话,你老婆受不了怎么不去包场!”
陆星延:“我包不包场关你屁事,你家就是住南极也管不上企鹅吃不吃鱼啊,咸吃萝卜淡操心的。”
“还有啊,你们这些为人父母要是不会教小孩就别带出来丢人现眼,我这是脾气好,遇上几个暴脾气哥们儿还不知道得让你家金贵的祖国花朵瓷娃娃遭受什么风吹雨打。”
“你!”
陆星延闲闲道:“大姐,这电影票要是不想浪费你就摁住你家小孩好好看,不然你也别废话,直接报警,我顺便再揍他一顿坐实了揍人这罪名。”
小孩他妈气得嘴皮子都开始哆嗦了,可什么话也说不出,只能眼睁睁看着陆星延大爷似的按着座椅坐下。
他坐下的那一瞬间,四面八方都投来钦佩和欣赏的目光,英雄啊!勇士啊!这一顿简单粗暴的狂怼瞬间把整个影厅都给怼安静了!
沈星若也不动声色地拉住他手,然后在他手心,一笔一划地写下四个字:干-得-漂-亮。
陆星延唇角上扬,目光盯着屏幕,手指却不紧不慢地在沈星若手心回写了四个字:多-谢-夸-奖-
电影结束,沈星若和陆星延手拉着手往外走。
陆星延边护着沈星若不受人流推搡边颇为嘚瑟地传授心得经验,“这些人没脸没皮,不怕讲理的,就怕我这种心狠手辣的,什么懂事不懂事,打一顿就老实了,你看刚刚那家子是不是?半个屁都不敢放。”
沈星若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他手,没说话,但心里莫名愉悦。
从小到大她都不是能吃亏的性格,做人做事也不会太迂回,受了委屈,不能咽就自己出气。
但和陆星延在一起的时候,陆星延总会挡在她前面,为她找回场子。
不得不承认,被人保护的感觉也还不错。
可愉悦不到一分钟,陆星延就开始提不开的壶了——
“不过话说回来,我们以后的小孩可得好好教,不说多优秀,那起码不能没素质吧。教成那个样子,他们父母竟然还挺心安理得,我真想不通。”
沈星若稍稍一顿,心里有些堵滞。
上车,陆星延帮她系安全带,她忽然说:“我觉得,我们是不是应该换个医院再检查一下,”
陆星延抬头,“检查什么。”
顿了几秒,他反应过来,“有什么好检查的,之前医生不是都说我俩身体没问题吗,怀不怀孕关键还是看缘分,才二十五,不急。”
沈星若没说话。
陆星延说的她都懂,但她从小就习惯胜券在握的感觉,忽然碰上一件只能听天由命看缘分的事,就特别不自在。
陆星延手搭在方向盘上,转头看她,忽而摆出一副发现了什么稀奇事儿的表情。
他凑近,亲昵地揉了揉她的脑袋,又说:“沈皇后,你该不会是在担心中宫无子会被废后吧,那你岂不是还非得生个儿子?哎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大清都亡了几百年了你怎么还这么封建?”
“我在和你说正事。”
沈星若拍开他手。
陆星延声音散漫,“我也在和你说正事。”
“说真的沈星若,孩子生不生我都无所谓,没缘分就算了,爸妈那边我也能说通,主要是你别给自己搞那么大压力,你要真喜欢小孩子,到时候我们还可以领养一个,你这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能不能活泼点儿?”
沈星若:“……”
车缓缓向前行驶,拐弯进入主道,陆星延提速,又说起不正经的,“不过提高受孕率在床上还是挺多办法的。”
“等下回去我们试下那个,把枕头垫你腰下面,还有,你不要太快起身,把腿九十度按在墙上按一会儿,过半个小时再洗澡,最好是明早再洗,让东西多留一会儿。”
沈星若:“……你别说话了。”
“那不行,我这不是给你传授经验呢吗?”
陆星延见沈星若已经臊得转头去看窗外,耳根连着脖颈都在泛红,更想逗她,一气儿给她说了好几种方法。
他说得头头是道理直气壮,扯着专家的旗号大言不惭,说什么只要多试试,不抛弃不放弃,一定有用。
这之后大半个月,沈星若都被陆星延摁在床上尝试各种奇怪的方法。
能不能提高受孕率她不知道,但她知道,自己被压榨得快要变成孔雀干了-
日子不急不缓地过了两月,陆星延公司刚好做完一个项目,江彻见他和沈星若都有空,便邀请他俩去迪拜参加江星的年会,顺便度个假。
沈星若听陆星延说过,江彻和周尤是在迪拜旅行时结缘的,回国后偶然在工作场合再次相遇,之后恋爱结婚,多年恩爱,两人每年结婚纪念日还会抽空去迪拜跳一次伞。
当时沈星若听了,觉得跳伞这纪念方式挺特别,印象很是深刻。
去迪拜之前,陆星延问了沈星若好几次敢不敢跳伞。
沈星若心想,他那个看起来比较柔弱的表嫂都能每年去跳一次,应该不是很恐怖,也就答应得很痛快。
到迪拜的第二天,两人起了个大早,赶往跳伞中心。
准备流程走得很快,可上飞机后,沈星若也不知道为什么,身体忽然变得很不舒服。
高空风声猎猎,教练还在大声和她重复动作要领,她皱着眉,不适感越来越强烈。
等到摄像小哥端着摄像机对准她,让她在跳伞之前录一段话,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喊了停。
……
半小时后,陆星延开车一路疾驶,将沈星若送至最近的医院。
检查结果,怀孕五周。
再三确认是怀孕五周后,陆星延和沈星若都怔住了-
回到酒店,陆星延趴在沈星若肚子上听了半天,然后又坐起来问:“五周,你没来大姨妈你自己不知道吗?”
沈星若:“我经期不调是常态,你难道不知道吗?”
陆星延:“……”
也是。
两人相对无言大眼瞪小眼地坐了半分钟,陆星延又忍不住去摸沈星若肚子。
沈星若也低头看,总感觉很奇妙,明明她现在还完全没有感觉,但她的肚子里,已经在孕育一个新的生命了。
现在两人的心情都很复杂,惊喜中又带些劫后余生的庆幸。
刚刚医生说,若不是沈星若及时叫停,就那么跳下去,孩子八成得被跳上西天。
沈星若现在也很难回想起自己在飞机上是为什么那么坚定地喊停,决定不过是瞬间摇摆,也许她那一秒选择的是退缩,下一秒便会忍着不适跳下去。
既说不清缘由,那大概是,宝宝不忍心让他们伤心吧-
沈星若怀孕是大事。
回国之后,裴月陆山便第一时间杀到了帝都。
裴月进门第一句——“哎哟我的乖孙哟!”
沈星若:“……”
陆星延:“……妈,你能不能别这么浮夸。”
裴月摘下大墨镜,放下铂金包,三下五除二地换鞋推开陆星延,一阵风似的卷到了沈星若面前。
“快坐下快坐下,你这孩子起什么身!”
裴月扶着沈星若坐到沙发上,一脸奶奶笑地瞅了眼她肚子,紧接着目光上移,又皱眉道:“若若,陆星延虐待你啦?还是孕吐?怎么瘦了一大圈!你看看你这下巴!”
“这几天是开始孕吐了。”
“我没事,爸,妈,你们坐,我去泡茶。”
她还没起身又被裴月摁下,“泡什么茶!茶是用来招待客人的,我和你爸还泡什么泡!”
裴月陆山这次过来,主要就是怕他俩小年轻不懂事,想帮他们安排下医院的定期产检之类事宜,再顺便去大院看看陆星延他爷爷。
提起去看爷爷,陆星延和沈星若便说要一起去看,裴月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你俩最近别去,等你们给宝宝起完名字再去。”
陆星延下意识问:“为什么?”
裴月:“你难道不知道他之前给江彻那小孩取名叫江保国和江爱华的事吗?江彻没用他名字,还生好大的气呢,你俩小孩打算叫这名?”
陆星延和沈星若安静如鸡。
晚上睡觉,沈星若躺在陆星延腿上,望着天花板放空。
好半天,她忽然问:“你说我们宝宝叫什么名字?”
“你星南省文科省状元,大文学院的尖子生,名字都取不出来?”
陆星延看着手机,随口应了声。
沈星若伸手去揉他脸。
陆星延捉住她手,“别闹,我在给你看食谱。”
沈星若盯着他看了几秒,又问:“大名我没想好,小名就叫小乖怎么样。”
陆星延放下手机,细细想了想,“我们宝宝在肚子里确实还挺乖的,不吵不闹,多安静多省心,是吧。”
沈星若:“……”
“胎动要到十八周,现在想吵想闹也不到时候,你这个做爸爸的有没有常识?”
陆星延:“……”
他哑言片刻,又稍稍坐直了点,一副要跟她认真掰扯的模样,“我这个做爸爸的没常识?我没常识你怎么靠我传授的秘籍成功怀孕的?而且还不是我勤耕不辍奋力播种,才能五谷丰登收获爱情的果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