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别哭了,陈先礼那个畜生,秀珠是他的亲生女儿,他居然要拿秀珠卖钱换酒,还敢打伤了小三儿,看我不去掀了陈家。”桑皎看着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大姐桑雅,还有缩在她怀里的小女娃,沾火就着的脾气让她一时也忍不了了。
“呜呜呜要是小三儿醒不过来,可咋办啊”
姐妹俩齐齐的看着床上面无血色的小小少年,身子本就孱弱,却为了保护大姐跟陈先礼动了手,结果被陈先礼打伤了头,一直昏迷不醒。
在无助的哭声和愤怒的咒骂声中,床上的少年双眼翕动,渐渐的睁开了眼睛。
谁呀,这么吵,连睡个觉都不让人睡舒坦了,桑栀在内心感叹,然而入目的场景让她有些恍惚,她闭了眼睛又睁开,发现自己依然在那个破败不堪的房间里,眼前的一切并不是幻觉。
屋子不大,泥土和石头搭建的墙壁却已经裂开了一道大缝,冬天漏风,夏天漏雨,而简单的摆设也是寥寥无几,但胜在干净。
头上的伤传来一阵阵疼痛,随之而来的还有那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她悲催的发现,自己被车子那么一撞,就给撞穿越了。
桑家姐妹看到后,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栀栀你醒了可吓死大姐了,呜呜”眼泪再次从桑雅红肿的双眼里流了出来。。
一旁的桑皎也如释重负般的长舒一口气,可是一开口,声音也是颤抖的,“臭栀栀,吓死人了,就你那小胳膊小腿的跟人打什么架,要打也得我来呀”
在二姐看似抱怨的话里,桑栀还是看到了她的关切,前世孤苦的她,难得的感受到了家人的关怀,竟然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你还笑,臭丫头。”
原来躺在床上的少年竟然是个女娃娃。
桑栀自小体弱多病,看相的说她女生男命,命格太强,要当成个男娃娃来养,直到十八岁才能恢复女儿身,不管灵不灵,但是桑家的爹娘为了保住女儿,还是依着做了。
不过桑栀虽然一直赖赖巴巴的,可倒也活到了十六岁,也许真的被那个算命先生说对了吧。
桑皎说完,别过身去,偷偷摸了下眼泪。
桑栀知道,她也就是嘴巴厉害,可是要不这样,孤苦无依的姐妹几个早就被人给欺负死了。
爹娘去世后,双方的亲戚深怕她们姐妹会过去讨饭,都不怎么联系了,而软弱的大姐只会勤勤恳恳的干活,她那会儿还小,撑起家的重担就都落在了二姐的身上。
原本娇娇弱弱的女娃,不得不变成了泼辣的姑娘,落了个难缠的名声。
大姐跟二姐相差两岁,如今大姐的大闺女都五岁了,可是二姐的婆家还没有呢,十里八村都知道她是个刁蛮的姑娘,再加上家里条件不好,一直没有媒人上门。
大姐要不是为了照顾家里,也不会嫁给陈先礼那个酒鬼,没什么能耐就会打老婆,三天两头的对大姐拳打脚踢,如今竟然还把主意打在了亲生女儿的身上,真是畜生不如。
正想着呢,门口就传来了一阵吵闹声。
醉醺醺的陈先礼一脚就踹开了木门,陈旧的木门不堪大力的冲击,摇摇晃晃,像是随时都能够掉下来似的。
“臭婆娘,胆子肥了啊,还不把那个死丫头给我送回来,老张婆子还等着人呢”
男人恶狠狠的模样,吓得桑雅怀里的女儿小声的哭着哀求,“爹,不要卖了我,求求您了,我少吃饭,多干活,不要把我卖了。”
少吃饭,多干活,她才多大啊,桑栀没办法相信,这是个只有五岁的小姑娘说出来的话,心里对这个除了打媳妇没有别的能耐的男人的厌恶又增加了一分。
“相公,秀珠还这么小,你怎么舍得呀,她是咱们的亲闺女。”被打的鼻青脸肿的桑雅,还天真的想要跟他讲道理,可是跟一个醉鬼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的。
“闺女老子要的是儿子,你个废物,吃了老子那么多的饭,居然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老子就应该把你给卖了。”陈先礼恶狠狠地说道。
桑栀想要起身,但是这具身体太过孱弱,而且还一阵阵的眩晕,忍过那阵天旋地转,她勉强的扶着床沿儿坐了起来,迫人的目光直直的落在陈先礼的身上。
陈先礼一直瞧不上这个小舅子,觉得他窝窝囊囊的跟个女娃儿似的,不过要真是个姑娘倒也好了,至少还有几分姿色,可却是个男人,他有没有断袖之癖,只是刚刚被自己揍了一顿的人,瞧着那凌厉的目光,活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陈先礼被瞧的有些不自在,用更加高亢的声音掩饰自己的心虚,“瞪什么瞪,欠揍啊”
不过陈先礼并没有再对桑栀动手,他是怕自己一不小心弄死了这小子,平白的摊上了人命官司,所以他把目光再度转向了缩在墙角里的母女俩。
眼见着陈先礼又要对桑雅动手,别的能忍,打女人的男人就不能忍。
桑栀在穿越来之前可是练过女子防身术的,虽然男人块头大,自己的力气小,但是只要找准了部位,用对了方式,桑栀还是轻易的就把他给制服了。
“臭小子,你给我松开,敢对老子动手,你个白眼狼,吃老子的喝老子的,你还对我动手,桑雅,臭婆娘,你是瞎子吗”
老实的桑雅和泼辣的桑皎都看呆了,这是她们家小三儿吗半个时辰前还被陈先礼揍了一顿,怎么现在却能反打了
桑栀最看不惯的就是打女人的男人了,她压紧了陈先礼的胳膊,脚踩在他的脸上,男人疼的一阵杀猪般的叫声,嘴里脏话不断。
桑栀冷声问道“你是谁的老子再敢动手打我大姐,我就废了你这只胳膊,真当我们桑家没男人了是吗”
桑雅的脸都吓白了,不知道如何是好,想要劝桑栀放手,深怕待会儿陈先礼不管不顾起来,再伤着了小妹,可是心里又想着让她多替自己打几下。
陈先礼的酒也醒了一些,挣扎了两下没能够挣脱桑栀的压制,吃到了些苦头后,虽然不敢自称老子了,但是嘴巴依旧不肯服软,“我卖我自己的闺女,你管的着吗有本事你七天之内给我二两银子,我就不卖了。”
二两银子,寻常人家一年的花销,对于无田无地的姐妹几个来说,更是一笔巨款。
桑雅认命的闭上了眼睛,桑皎动了动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好。”
桑栀的不大的声音在安静的小屋里,像是平地惊雷一般炸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