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洁蕊说道:“我很不安,直觉跟秀丽湖泊中的黑影有关系。但我也不敢去查证,而且同事去世后的几天里,我这边也没发生异常的事情。直到两周前,皓皓在浴室里洗澡差点溺水。为防止发生意外,浴室的门是不会关的,但是那次,浴室门锁上了。”
她低头看着儿子,想起那一幕至今都觉得惊魂未定。她继续说道:“我听到浴室里传来皓皓的哭喊声,门又打不开就着急的撞门。”
罗洁蕊撩开衣袖让众人看到她整条胳膊上一大块青紫的痕迹,“这是撞门造成的伤痕,现在还没消下去。我问皓皓,他哭着跟我说没关门,他还说当时有人在浴缸里抓他的脚。我哄他睡着后就去看他的脚踝,真的,真的看到红印子。就像是有人用力的拽紧他的脚踝留下的黑红印子,特别可怕。”
杨元一抽出纸巾递给她,等她情绪平复些许后接着询问:“你当时有没有看到其他东西?”
罗洁蕊抬头,眼眶红红的,眼里的惊恐如雾气般弥漫开来。她点头:“有。我们家的浴室门是那种磨砂玻璃,水汽扑到玻璃上面也能隐约看见里面的影子。当时我撞门进去,把皓皓抱出浴室放到外面。再回头的时候就忽然看见浴室里面……有个黑影子。我能感觉到,那个黑影子在盯着我们,死死的盯着,我不敢动,动不了。”
冷光惨白死寂,儿子就在身侧,对房间中发生的虎视眈眈的危险无知无觉。罗洁蕊盯着那个黑影子,黑影子也一动不动与她对视。
她浑身都动不了,寒气从脚底板直蹿脑门,冷得手脚僵硬。浴室的磨砂玻璃突然之间布满水雾,水雾凝结成水珠,顺着玻璃缓缓滑下来。透明的水仿佛有了生命般从浴室里渗出来,渐渐靠近她的脚边,有张透明的脸凸出来,本该是耳朵的两侧长出畸形的小手企图攀住她的裤脚爬上来。
皓皓突然喊她:“妈妈?”
罗洁蕊陡然清醒,见到地板上干干净净没有一滴水,抬头看向浴室,里面也是空空如也,根本没有黑影。“我能确定,不是眼花!”
魏延卿:“罗女士有没有过往病史?”
闻言,杨元一看了眼魏延卿,将诧异的心情掩饰得很好。他没料到社长会毫不客气的质疑罗洁蕊,没有丝毫要修饰言辞的意思。
罗洁蕊先是一愣,随即怒道:“你以为我有精神病吗?我会随便拿我孩子的命来撒谎吗?”
“别激动。”魏延卿摆了摆手,不为所动的说道:“我们需要排除其他可能存在的因素,确保情况真实。人命相关,不能掉以轻心。请谅解。”
罗洁蕊深呼吸几口气,理智的说道:“我没骗你们,我也没有任何精神病或是心理毛病。难道我有病还能逼我的同事自杀?如果你们不信,可以查查N城三个星期前的新闻,还可以查查她跟我的关系。”
魏延卿看向孙老,孙老点头起身离开,然后他示意罗洁蕊继续说。
“我把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跟我老公说,但他不信。他认为是我撒谎骗他,还以为是我压力太大,精神出现问题,所以把皓皓带走。”罗洁蕊顿了顿,转而说道:“那之后的两天时间里,什么都没发生,我也以为是我精神出现问题。可是当天晚上,我又看见那个黑影。”
“她出现在厨房里,我们家的厨房也是磨砂玻璃。我在餐桌边,突然就听到厨房里传来的水声。那声音很大,像是水龙头开到最大一样。我记得我把水龙头关了,就算没有关,也没道理过了许久才听到声音。当时一股莫名的恐惧牢牢笼罩住我,我不受控制的回头看,又见到磨砂玻璃后面的黑影。”
罗洁蕊压抑着恐惧说道:“这回,我看得比较清楚——那黑影是个女人,长长的头发像水底滑腻的水草,浑身湿漉漉的,水滴从她身上掉下来,落在地板上‘滴答滴答’。水声都没办法掩盖,我、我真怕啊。”
杨元一:“只看到头发?因为头发所以确定跟在秀丽湖孔洞处见到的黑影一样?”
罗洁蕊面色惨白,摇了摇头说道:“那之后,她就经常出现。有时候我在公司洗手间,有时候在路边看到水车,有时候只是看到广场上的喷泉,家里更是经常能见到。她距离我越来越近,脸也越来越清晰。”
水草一样滑腻的长发,黑色腐烂的长裙,肤色青白像具会移动的尸体,五官藏在头发底下只能看见全然白色的眼睛。她身材很高大,足有两米来高,手长腿也长,肩膀很宽。手指指甲很长,指间长着薄膜。
“她缠上我了,我知道,我的同事被她缠上后,被害死了。现在她缠上我,一定会害死我,还会害死我的皓皓。”罗洁蕊紧紧抱住儿子,小孩被她抱得有点疼便开始挣扎。她又对小孩连声道歉,手足无措的说道:“三天前,皓皓带了两个同学回家做作业。我就去准备了一个充气浴池……等我恢复意识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正在哄骗他们进充气浴池里……”
她正在重复同事的遭遇,杀死三个小孩,然后自杀。
魏延卿问她:“你还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失去意识,不受控制的吗?”
罗洁蕊:“不知道。我是突然没有意识,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那种经历,就是意识清醒的闭眼休息,突然的就进入梦中。类似于这种感觉,毫无征兆的进入无意识状态——不,不对,不是无意识状态,我还清楚的记得当时的情形,也记得当时的感觉,但是我毫无异样。我觉得我应该那么做,天经地义、是正确的事。”
魏延卿低语:“情绪感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