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转暖的好处特明显,今天的游客比昨天还多。不到两点钟,顾玙备的料已经卖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几只破了皮的鸡蛋和一棒较小的玉米。
连续三拨游客过后,闹哄哄的场面总算清静。他照旧拿起笤帚,归拢散落的垃圾,然后捡起几个空瓶子。
倒不是素质高,只是见不得这山脏乱,矫情点的说法叫,洁癖。
听着就特滑稽,一个土豪一个白领一个老师一个大学生有洁癖,这都很正常。但一个在山上摆小摊的有洁癖,拜托,你们连像素都不一样好伐?
“咣啷!”
顾玙把空瓶扔进一个编织袋里,那里已经装了不少,也能换上几块钱。他拎过马扎坐下,边玩手机边等客人。
许是高峰已过,旅游团再也没见,只有三三两两的闲散游人。他干脆懒得卖了,捡起那棒玉米,开始吃自己的午饭。
“唉,人生一路一起走,谁抽ssr谁是狗!”
移动爸爸的信号不错,他鼓捣了一会游戏,满脸苦逼的退出来,显然,又肝到了蛋疼。
“吱吱!”
“嗯?”
“吱吱!”
他刚把玉米棒塞进垃圾袋,就听到某个耳熟的叫声,扭头一瞧,竟是早上的那只大松鼠蹲在后面。
用蹲字来形容,好像很奇怪,但它确实如此。
后腿弯曲着地,上身挺立,脑袋一晃一晃的特像一只大尾巴狼。最神奇的是,它的前爪还抱着一枚深红色的果子。
见人类望过来,它爪子一松,那果子扑的掉到地上,还滚了两滚。
“……”
顾玙默默的看着它。
“……”
它默默的看着顾玙。
场面又一度非常尴尬,过了会,松鼠可能知道这个愚蠢的人类智商不足,便俯下头,用鼻尖一顶,那果子咕噜咕噜的就滚到了跟前。
“你是要报恩么?那给我换只白狐行不行,松鼠有点low啊!”
他蹲下身,一边嘀咕一边捡起果子打量。这东西有点像山里红,外皮光滑细嫩,没有任何斑点,还有股淡淡的清香。
这不明来路的玩意儿,我吃下去不会变得很奇怪吧?一瞬间,他脑中闪过比利海灵顿、真田悠斗、特里斯坦布尔巴拉巴拉一串伟大哲学的名字……
艾玛,简直太刺激了!
“咕咕!”
顾玙颇为犹豫,松鼠倒急了,上串下跳的开始乱叫。他又想了想,算了,这凤凰山上的花花草草什么没见过,不至于有毒。
不过还是洗了洗,毕竟一只松鼠想运送东西,除了搁腮帮子里含着木有第二种方法。他冲了好几遍,才拈着红果往嘴里一送,嚼都没嚼就咽了下去。
不知是酸是甜,是苦是涩,只觉得红果入喉,竟似没经过消化一般,直接气化成一道凉意,入肠胃,入五脏六腑,入四肢百脉……每个细胞,每条经络都被缓缓滋润着,说不出的舒畅美妙。
而随着这种美妙深入,顾玙的面色渐渐平淡,就像没有活气一般。身体的奇异感觉让他忘掉了一切,甚至正常的思维已经停止。
可偏偏,他脑中尚存一点意识不灭,这点意识就像团火焰,在一片空洞黑暗中来回飘荡。同时,那道凉意仍在体内运转,两者就像互相较劲,谁也不肯先行消散。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那道凉意率先支撑不住,似化作一条银龙突然往下游走,目标正是顾玙的丹田。
此刻,如果他能内视自身的话,便可清楚的看到一道白气在丹田处缠绕盘旋,渐渐形成了一个漩涡。
那漩涡的吸力越来越大,越来越强,然后轰的一声,像有什么东西炸开——白气彻底消失,转而一片雾蒙蒙的气海。
“……”
良久,顾玙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莫名其妙的躺在地上,还好四周无人。他嗖地站起来,晃了晃脑袋,只觉头清目明,精神矍朗。
枝叶摆动,野草勃发,花间有蝶飞舞,整个世界从未有过的精致和充满生机。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知道一定发生了某些神奇的事情。
“吱吱!”
细小的叫声再次传来,他瞧了一眼pia在地上农民蹲,正歪头打量自己的肥大松鼠,不由疯狂吐槽:
搞事情啊!我活了21年,你特么居然给我改设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