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镇走到曹吉祥身前,曹吉祥俯首的头更低了。
太监,一个合格的太监,一个年纪轻轻的胆小太监。
朱祁镇语气平静的出声道:“曹吉祥朕记得你是东厂下的一个小太监吧?”
“陛下还能记着,多谢陛下记住小人,小人就是以前王振公公下面的一个小人,在东厂做一些打杂的活。”
朱祁镇倒也点头。
朱祁镇说道:“东厂大监的职位,你觉得怎么样?”
曹吉祥沉默了片刻,显然是没有反应过来,随后胆小轻声的回道:“小人不知,小人只是一个打杂的。”
朱祁镇冷声微怒道:“朕让你说就说,不说滚出去罢,领三十棍子。”
“啊!陛下饶命!陛下小人身子骨可受不住啊!陛下饶命。”
曹吉祥都吓死了,整个人都开始快要直接趴在地上,他不停的求饶着。
朱祁镇没好气的摇了摇头,只能是道:“你放心说,朕想听听,如有什么不敬你无罪就是。”
半响,曹吉祥回过神来,情绪稍微平静了些后,这才回道:“按惯例都是陛下点人来做这东厂的大监,不过也有锦衣卫的大人暂领的,不过也都是陛下自己的家事,这个百官一般都不会过问,东厂不管如何也只是属于陛下的内廷。”
朱祁镇听到这儿,来了兴趣,他道:“继续说。”
曹吉祥得了圣意后,却也胆子大了些,放开了说道:“不过总要是能监督锦衣卫和暗地里巡查百官的,所以陛下大可点一些无亲无故,了无牵挂的那些公公们,他们才能是陛下用得上的好手,他们只能忠于陛下,也只能依靠陛下这棵大树,因为外面没有一个看得起我们这类的人,更别提那些大公公们了,都是百年后都不知道去哪里的。”
说到这儿,曹吉祥似乎打开了话匣子,也还是太年轻了些,他居然直言不讳的道:“若说锦衣卫是陛下配在腰间的刀的话,那么东厂就得是陛下藏在身后的狗,还是一条会咬人只会向陛下摇尾巴的猎狗,陛下说去咬人,就去咬人,陛下要狗捡骨头,就得去捡骨头,一切唯命是从,只听陛下一人之言。”
“哟,曹吉祥公公,我发现你很懂啊!看来我这个皇帝,都不如你了解东厂了。”
“啊!”曹吉祥一听这话,整个人都是浑身颤抖,不停的往地上磕头,砰砰作响的磕个不停,口中还哭嚷着:“陛下饶命啊!都是小人的贱嘴,陛下饶过小的不知天高地厚,把小人当一个狗……不对,是龙屁放了吧!陛下饶命啊!”
“呵呵,我不打算饶你了,拿我旨意和手信,你即刻前往东厂领督公的位置,然后去往金陵给我查东西,三天一报,若有闪失,你可以自裁在秦淮河了,那里风水好。”
“啊?陛……陛陛下!”
不过司礼监还是王振。
……
五天后,当朱祁镇收到曹吉祥传来的第一份情报的时候,他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这群人恰恰是这么好用的。
只是有点风声,没想到真查出东西来了。
曹吉祥不只是花了两天就赶到了金陵,甚至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就查出了东西。
朱祁镇望着纸上写着的汉赵二王的余孽,他叫进来了一个太监,让他传刑部和吏部尚书过来。
朱祁镇的处理方式很简单,主谋者杀,从犯者发配奴儿干都司,家室老幼妻儿从轻。
事情也很简单就是一些人坐不住了,想要搞事情,还纠结了一些来之于前面先帝一朝敲打过的余孽。
朱祁镇吩咐了刑部和吏部的二位尚书后,将证据给他们看过,便让他们处理之后的事情。
这件事他不打算经过内阁了。
那俩个老头是传统的儒家大儒,一定会让他仁德为怀的。
现在朱祁镇要着手解决的事情,便是眼前铁忠送上来的情报。
一份热乎乎的情报,正放在他的面前,而他却也皱起了眉头。
朱祁镇沉思着望着龙案上的这份铁忠送来的信,他略微沉默了起来。
随后他瞧向跪在下方等待回复的一个锦衣卫百户道:“让铁忠接着查,最好有一条暗线插入在这个势力里面,成都府那边会配合他做事的,但是不能过于彰显,锦衣卫还是先藏于暗处为好,得先弄清楚这个江湖门派到底打算跟蜀王和襄王搞什么,他们之间有过什么谋划。”
“是陛下,臣告退。”
“对了,记得让铁忠小心些,你们每一位锦衣卫都是朕的心腹,一个都不能出了岔子。”
“谢陛下!臣等定当万死不辞,以报天恩。”
锦衣卫这个百户一离开,朱祁镇就有些疲乏起来,这才没几天呢,他只觉得都是事。
北镇抚司有朱以扩就够了,铁忠,还足够忠心,回来后调南镇抚司吧,刚好南镇抚司指挥使空缺好几年了。
正在这时,朱祁镇想到了什么,就见他脸上笑着喊道:“说好的给我的端肉桂汤呢?”
朱祁镇一喊,就见一个人从黄昏夕阳折射下的门口捧着一口小碗,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还不忘焦急的回应道“皇上!来了!奴婢一直外面等着,奴婢还担心冷了,想着要不要再去御厨重新盛一碗。”
这个太监正是陪朱祁镇从小玩到大的贴身伺候的太监。
本来东厂厂督要给他的,不过没王振伺候就感觉少点什么似的,不过主要是司礼监和东厂不能交给同一个人。
朱祁镇走下龙案书桌后,直接来到近前,一手拿过这一小碗,很是调笑的道:“王振,都说了这些让其他人做好了,你就给我待在我身旁就是了,怎么还给去端汤?朕这里一忙谁都走不开。”
王振对朱祁镇道:“陛下的吃喝之事怎敢假手于他人,奴婢该做的还是要做的。”
朱祁镇听到这话,非常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