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逽本是准备好好想想之后该如何规划,现在他来到这个城里,看起来也挺安全,在这里生活下去也不失是个好选择。不过他的思绪两次三番被旁边喋喋不休的家伙打断,耐性也快被磨尽了。
“……你说我在家中哪里会遇到这么不要脸的老家伙?他简直是为老不尊的典范!拿个没用的破东西给我不说,居然还骗走小爷五千晶币!五千啊!真是要了我的老命了!现在小爷还得节衣缩食,需要的材料不能买,看中的大氅不能碰,漂亮的姑娘不能戏,简直是惨绝人寰!”
石晋也不管他有没有在听,自顾自地不停说着话,从离开家族的种种不便抱怨到被一名老头骗走了大半晶币,琐碎程度让易逽大为头疼。
“兄弟,你不懂,从一个财主瞬间变成一个难民,其中的落差有多难过,我宁愿像你一样一直身无分文,也不要遭受这种非人的折磨!”石晋说到激动之处,表现出了巨大的悲痛和愤慨,易逽又向外移了移,偏头避开他横飞的口沫,看着他比死了爹还悲伤的表情,终于确定这小子是喝多了。
“你还是睡一觉吧,休息一晚钱财就回来了。”易逽随口安慰道。
石晋两眼发直,靠在椅背上,喃喃自语:“骗都被骗走了,回不来了……我当初怎么会脑子一热把那么多晶币交给那种猥琐的糟老头子,悔不当初,悔不当初啊!”随即脸上又露出凶恶的神色,“口袋里只余两百个晶币,连交下个城里的入城费说不定都不够呀!小爷现在最想干的,就是生撕了那老骗子的一身肥肉,拔了他口若悬河的舌头!”
易逽手一顿,慢慢回过头来,面无表情地盯着石晋的眼睛,道:“你刚说什么?”
醉鬼猛地一抖,被他的眼神盯得毛骨悚然:“你这是什么反应?你该不会是那老不休的亲戚吧?”
易逽再次逐字逐句地重复:“你刚说什么?”
这回石晋脑子里那点酒气全给吓没了,小心翼翼答道:“拔了他舌头……?”
“不是,上一句。”
“撕,撕了他的肥肉?
“上一句。”
“呃……我没,没说过什么奇怪的话吧?”石晋有点欲哭无泪。
“你都在扯些什么?你最开始说什么了?”易逽额角一跳。
“喔,我只剩两百晶币要不够交入城费了……”
易逽缓缓回过头去,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像在思考着什么。
“喂,这是怎么了?”石晋对他的种种反应都好奇极了。
“我没钱。”
“哈?”石晋半天没反应过来,突然惊得快跳了起来,“你,你该不会是没交入城费吧?”见易逽毫不反驳,更是瞪大了眼睛。
“做逃客被发现可是会被扣下做苦役整整一年!你把城主的规矩当放屁么?城里的巡守可都是四重天的强者,根本逃不过他们封城时的搜查!”说着从腰间取下一块褐色木牌,木牌材质特殊,像是什么藤蔓纠缠在一起,在正面组成了一个“籁”字,看起来浑然天成。“呐,这个就是就是信物,我只交了一次耀日期的费用,九天后它就会自己碎掉。”
“还是一次性的?”易逽已经完全认清之前想白白在这儿生活下去的想法有多可笑了。
“对,一百个晶币一个,像我这种只是路过歇脚的人,这种牌子当然是最划算的。还有按月的和永久的,对我来说是没用的,这酒肆里的掌柜,还有城中的商会,他们这些长期住小籁城的人肯定都是持有永久信物的。”
易逽略显疑惑地说道:“我入城时,并没有人来让我缴费。”
石晋扶额:“兄弟,这个要去城中巡守那里自己换,境外的城镇不都这样的么,这是出门在外的常识。耀日期封城之后,巡守会四处检查,心念一过就能知道有没有信物。除非你的心念比四重天的高手还强,不然根本不可能躲过。”
易逽不再废话,站起身就往外走。
“喂喂,你去哪儿?”
“出城。”
石晋被吓的一激灵,赶紧拦住他,“现在出城?马上就耀日期了,你出去找死?”
“还有两三个时辰,现在出去猎点冥兽卖或许还能赶上。”他可完全没有打算去做苦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