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浩然瞅他表情,半真半假的,也听不出来这到底是不是个冷笑话。
愣了几秒神,陈浩然朝叶景铄背后拍了一掌,道“兄弟,还挺幽默”
这力道跟如来神掌似的,叶景铄差点没咳出来,背后火辣辣,估计印上五指印儿了。
他摆摆手,忍着咳嗽的冲动“过奖。”
“咱们寝是不是缺一位,还没来”
越舒点头,“我们最先到的,没见着行李。”
陈浩然把他剩下那些行李尽数搬进来,头上出了汗,“估计也快了,明儿早不就开始军训了。”
“要不,咱先出去嘬一顿”陈浩然提议道“综合楼有家烤肉店,都上好几次推荐了,咋样”
越舒对这人第一印象还挺自来熟,可能东北口音自带豪爽,不过追根到底,越舒还是喜欢这种纯爷们之间的友谊。
“行。”越舒爽快答应,想想又说“我请客。”
“那感情好啊”陈浩然又一巴掌拍向越舒的后背,“小越越真爽快”
越舒猝不及防,被敲得咳嗽起来。
陈浩然瞅向没表态的叶景铄“走吗,老叶。”
老叶摆手,含糊其辞地说“我有点事,你俩先去吧,明天再一起。”
“喔,那也成。”
越舒跟陈浩然一起下到一楼,一摸兜,发现钥匙没带。
陈浩然没在意“我也没带,老叶不是在屋么,用不着咱们开门。”
“他说有事,准是要出去。”越舒停了脚步,“我取一趟吧,省着回来进不去屋。”
“好咧,我等你。”
他回寝室的时候,407的门半掩着,门缝里漏出细微的光亮。
越舒脚步不自觉地慢下来,心跳却快了起来。
因为不大对劲儿,寝室没开大灯,里面只有一台小型台灯亮着,活像昏暗的地下场所。
他还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就叶景铄自己在寝室,他在跟谁说话打电话呢
越舒脚步轻了一点,钥匙就放在桌上,他悄摸摸进去,拿完就走,还能尽量避免和叶景铄独处。
这么一想,他摸上把手的动作也忍不住小心翼翼起来,门随着推动,悄声无息地开了。
里面的声音逐渐清晰起来。
叶景铄桌上摆满了他今天在百货大厦里买回来的化妆品。
从水乳到隔离,再从粉饼遮暇到眼影彩盘,口红唇釉各式各样,大大小小瓶瓶罐罐摆了一大桌,无从下手。
手机嗞得震动一声,屏幕弹出一条消息
「直播任务化妆
结束时间直播人数达到1000」
叶景铄抿紧嘴唇,眼里仿佛蕴起一团火簇,一闪而过。
他抬手打开了直播间。
他只是坐在那儿,没过十来秒,观看人数迅速跳到了20,几条弹幕接二连三地蹦出来
[来了来了。]
[第一]
[小叶子今天直播什么啊]
[还是养生吗]
叶景铄深呼吸了一下,越舒的诧异愤怒的脸蛋仿佛还在眼前,搅得他心神不宁。
原本上辈子越舒就厌恶他是同性恋的事实,结果这辈子刚遇见就被认成女装癖,简直就雪上加霜。
过了一会儿,叶景铄摆正镜头,放在他惯常固定的地方,淡定地说明“今天直播化妆。”
「化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是新来的,请问主播一直是这个画风吗]
「666,话说主播你真的履行承诺,穿了一天女装」
叶景铄伸手打开平板,嘴唇抿成一条线,播放提前准备好的化妆教程。
画面上是一位年轻的混血女孩,看上去也就十八九岁,在网路上小有人气,是叶景铄随手搜到的第一个视频教程。
这些化妆品就是原封不动照人家买的。
原本每周他只需直播一小时即可,内容随意,可就在登校的前一晚,他收到了第一个直播任务。
事情太蹊跷,他总觉得与越舒有关。所以不管可能发生什么变动,尽量避开越舒就是了。
越舒悄咪咪地走进屋,没迈出两步,不远的地方传来叶景铄波澜不惊的声音“然后拿这块蛋蛋抹开,再用一根小棒涂在鼻梁”
“”越舒定住了。
他屏住呼吸,惊异地拧起眉,听到自己毫无章法的心跳,这厮说什么呢
叶景铄没听见门外声响,眼睛盯着教程视频,完全照葫芦画瓢,顺手拿起眼影盘和刷子,挑了个较重的颜色。
他顺着眼尾糊下去,一边面无表情地解说“下一步涂黑双眼皮,让我们变成卡姿兰大眼睛。”
弹幕区哗然一片,已经炸开了锅
[hhhh这是什么沙雕主播]
[粉了粉了]
[小叶子,你要是被强迫的就眨眨眼睛]
越舒拿钥匙的手停在半空,瞪着眼竖耳倾听,脚步忍不住移向阳台,离得更近了些。
叶景铄眼看着观看人数快速升到了950,又不动了。
视频教程里的女孩瞄完眼睛,挑了一根口红,拔了盖慢慢地涂。
叶景铄“”
他也跟着拿了一根,当时结账那时候他没细看,色号样式都是店员给挑的。
他抹在唇上,发现效果不一样,颜色略显厚重浓郁,不过区别不大,一个粉点儿一个偏红。
弹幕效果果然非同凡响
[卧槽,死亡芭比粉。]
[主播我敬你是条汉子。]
[hh只有我感觉不丑,反而有点仙]
叶景铄的注意力没在弹幕上,他心满意足地看着观看人数迅速飞升到1200,立马扔了口红。
“今天就到这儿,大家洗洗睡吧。”
啪
叶景铄一愣,奇异地看着自己关屏幕的手,怎么还关出了立体声
一转头,对上了越舒的大眼睛。
越舒还没来得及撤回身,可什么也没看着,他刚过来就结束了。
叶景铄一回眸,露出卡姿兰大眼睛的凝视,大粉唇颜色浓重,视觉效果一等一冲击。
越舒学生卡都吓掉了。
“”
俩人大眼瞪小眼,都僵着没动。
“你”叶景铄好像要说点什么,打破这尴尬又诡异的气氛。
越舒感觉自己窥视了人家隐私,诚恳道“抱歉,打扰了。”
“不打扰。”叶景铄跳楼的心都有了,面上还必须维持镇定,“我也正好结束。”
“我没偷看。”越舒喉结动了动,大眼睛透着水亮,又补充“真没偷看。”
越舒以前也这样,整个人透着水灵,眼睛又大又亮,不带一丝杂染的清澈,到了二十五六岁还是那样,跟人说话时仿佛眼里只剩下你。
“我知道,”叶景铄突然很想伸手捏一把,却只能握着腿根忍,说“相信你。”
他又说“你看也没关系。”
越舒摇头,浑身都写着拒绝“不不不不用了。”
“”叶景铄心在滴血。
叶景铄一弯腰,把学生卡捡起来递给他“有事”
“啊”越舒脑袋飞速转着,看来撒一个谎还得编更多的谎来圆是真的“我俩今天回来晚,你要是出去,别忘了带钥匙。”
“我知道了。”叶景铄一挑眉,抓住重点“为了告诉我特意回来的”
“不是”越舒实诚地说“我钥匙落寝室了。”
“”真的好实在。
晚上,越舒和陈浩然围着烤锅,小店里人声嘈杂,肉片落在烤锅上嗞嗞作响,冒着油光。
陈浩然夹了一块沾上调料,混着米粒包在菜叶里,一口咬进嘴里,含糊道“诶呀,真香。”
越舒莫名想乐“你是东北人”
“不是,我山东的。”陈浩然喝了口汽水,吃的酣畅淋漓,“不过我妈是东北人,嫁给我爸之后在山东定居几年,我高中回东北上的,给熏陶了几年口音,改不回来了。”
他夹了口菜,问“你哪儿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