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到国外注资后, 公司财务状况在三个月后终于有起色。经此一役,谢颖的能力公司上下有目共睹, 开始有异议的高层和股东无话可说,谢智对此结果十分满意, 逐渐放权锻炼女儿的能力。
许秋对女儿满心扎进工作的表现既有身为母亲的自豪, 又隐隐担忧,她回国后很少出去应酬,朋友没有几个,心里有事也不和父母说, 这么憋着怎么是个事。
“颖颖,你今天要出去?”许秋眼睛一亮, 谢颖今天没有穿正式的工作装, 十分休闲。
谢颖坐下吃早饭:“嗯,朋友约了去九点去马术俱乐部。”
前段日子,陆寻澈在国外遇到点问题,谢颖搭线帮了把,两人这才重新捡起以前的感情, 熟络起来,今天约她去跑马。
“是彦泓吗?”
“不是。”
“怎么好久都没看到彦泓约你了?”
谢颖喝下果汁,淡定从容:“肖彦泓有女朋友了。”
“啊!”许秋满脸不敢相信,她转头喃喃:“之前不还和你……”
谢颖没解释,起身上楼化妆。肖彦泓于她,不过是给谢智和许秋的定心丸,让他们以为有驰扬实业的支持, 她可以大刀阔斧去做。谢家的困境挺过去了,肖彦泓也可以回归他浪荡潇洒的日子了,他那三岁儿子看她像看洪水猛兽的眼神,谢颖现在想起来都想笑。
今天万里无云,谢颖到俱乐部时,风吹得人身心愉悦。
谢颖换好衣服去了趟马厩,这地方她没来过,从马厩出来,她跟着陆寻澈发来的定位沿导航走。
离小蓝点越来越近,前方是休息区,有两人对坐着,一道散漫的声音传来:“四个K,报单。”
“……不要。”
虞明朗随手将最后一张扑克丢在桌上:“我赢了。”
桌上赫然多了张“大王”。
陆寻澈愤懑地拍桌:“你是不是作弊了?连赢好几把,天理难容!”
虞明朗主动洗牌,心情不错:“和高手过招,你该感到荣幸。”
面对对方如此不要脸行径,陆寻澈作呕表示嫌弃。
虞明朗将牌码整齐放好,陆寻澈扬手,高声示意:“谢颖,这儿!”
谢颖快步走来,陆寻澈收回目光,催促对面的人:“快点,你先摸牌。”
“不玩了。”虞明朗靠着椅子。
“我还正上头呢,你就告诉我已经完了?”
“你可以在手机上玩,游戏币我冲。”
“我稀罕你那几个臭钱?”
“不好说。”
陆寻澈气倒在椅子上,他拉开身边的椅子让谢颖坐下,心中一动:“诶,谢颖,你会玩斗地主吗?”
“会一点。”
被虞明朗血虐的陆寻澈马上来了精神,他招呼说:“来,我们俩玩玩?”
谢颖没有拒绝,两人开始轮流摸牌。一把、两把……直到第五把,陆寻澈生无可恋,面无表情地丢下牌:“你这叫‘会玩一点’的话,我就叫‘一点都不会玩’。”
谢颖被他逗笑:“不能这么说,小时候玩‘开火车’你还是不错的。”
陆寻澈没脾气了,行吧,开火车。神特么开火车!!
陆寻澈将牌洗好,他伸手推虞明朗:“你们俩来一把。”
满眼里的“哥们,给我报仇”。
陆寻澈疯狂暗示,眼睛眉毛都快打结成一团,谢颖没说话,脸上带着点笑。
这笑像极了巷子里的那眼神,她就不能好好笑了?虞明朗眉心微皱,原本抗拒的手开始摸牌。
高手过招,陆寻澈屏息凝神没说话,生怕破坏了空气里隐隐的肃杀。
防止算牌,有五张牌被盲抽出去放在一边。虞明朗手里的牌走得很快,他丢下对A,陆寻澈兴奋地尖叫:“我们这边报单!”
谢颖抬头,正对上虞明朗微扬起弧度的右半边唇角,风轻云淡中,胜券在握。她喜欢看他这样。
谢颖目光略过手中的两张2和两张K,将牌一合,随手丢进牌堆里搅和了下:“你赢了。”
“YES!”陆寻澈激动地握拳,比自己赢了还要高兴。
谢颖一直注视着虞明朗的反应,她认输时,他明显弯唇,随即又收敛住。像是比赛获胜的矜骄少年,想笑,又要保持风度。
“走,我们去骑马,”陆寻澈走在前面:“谢颖,我让人给你找个温顺点的母马?”
陆寻澈牵着自己的宝贝马,又摸它、又跟它说话,好一番交流感情。他跨上马转身,谢颖赫然已经在马背上,那马他见过,烈性难驯服。
“可以啊!”陆寻澈竖起大拇指,由衷赞叹。
场地很大,三人一开始并驾齐驱,虞明朗最先走在了前面,陆寻澈和谢颖分别跟上。速度慢慢加快,三人逐渐有了比赛的意味,陆寻澈最先放弃,他是来享受假期的,不是来和两个疯子赛马的!
谢颖和虞明朗不相上下,她双腿一夹马腹,超在前面。甚至还回头看了眼,张扬恣意。
谢颖一身英伦风骑马装,在“哒哒”的马蹄声中,英姿飒爽。虞明朗明显停滞片刻后才追上,他皱了皱眉,两人又恢复成你追我赶之势。
谢颖先慢下来,她翻身下马,虞明朗勒住缰绳减速。路旁地面上有朵盛开着的花,花瓣上没有灰尘,应该是刚刚掉落。谢颖捡起来走回马边,虞明朗并排停在旁边,挑眼看着她,没有情绪。
“喏,恭喜你的马跑赢了,”她指着旁边一条白线:“它刚刚先过。”
谢颖拿着花走到马前,她笑:“鲜花配宝马。”
她捡了根枝条编成花环,伸手想将花环别到马头上,那马有脾气,一见她来就摇头晃脑。
谢颖试图与马沟通,马却是个倔脾气的,怎么也不肯听。
虞明朗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马,他从谢颖手中拿过花环,轻易套在马的头上:“很难吗?”
谢颖刚想说话,她的马突然前蹄离地高高仰起,马蹄带着劲风迎面而来,她后退两步,身后有个小台阶踩空,冷不丁失重摔在地上。
谢颖吃痛得倒吸一口凉气,她抬头,虞明朗站在原地没有反应。她伸手时,虞明朗才走过来,纡尊降贵似的拉她一把。
谢颖借力起身,大掌有想要抽回的迹象,被她死死按住:“嘶,好痛。”
工作人员十分有眼力见的上来接管了两匹马,谢颖拉着虞明朗的手,一步一拐地往前走。
虞明朗有些不适应,微微皱眉:“你掰腕子吗?”
手劲这么大。
“你想掰腕子?”
虞明朗撇嘴:“……算了。”
两人牵着手,并肩走过漫长的一段距离。快到室内休息室,陆寻澈高瘦的身影从室内走出来,虞明朗松开手,快步走在前面。
“你怎么了?”陆寻澈问谢颖。
“刚摔了下,没什么大碍。”谢颖从容说。
谢颖去更衣室换衣服,陆寻澈和虞明朗坐在太阳伞下,一位身穿骑马装的男人快步走来,在陆寻澈身边坐下:“老陆,刚才和你们一起那位是谁?靓绝!”
陆寻澈歪头笑:“怎么,钱公子看上了?”
钱尔:“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单身,你送我匹小马驹,我给你引荐一下。”陆寻澈狮子大开口。
钱尔没有拒绝:“要是成了,送你一匹当谢礼。”
陆寻澈当即来了兴致:“这我就能和你好好唠唠了。”
身旁,虞明朗起身:“我去转转。”
虞明朗信步走,回神时,已经到了马厩。谢颖换了身衣服,正在给马加口粮,她话音微冷:“我喂你吃草,你把我撂倒,白眼马。”
马埋头吃得正香,摇头晃脑,不认同她的话。
谢颖摊开右手握成拳又松开,似乎在握住一片虚无。她弯唇:“行,冤枉你了。”
她背着门站着,虞明朗只能听见声音,看不见她的动作。他眉间不知不觉松开,转身时看了眼左手,插兜离开。
下午回去时,虞明朗接了公司电话先行离开,陆寻澈蹭车蹭惯了,十分自然的蹭上谢颖的车回的市区。
路上,两人随口聊起往事。
陆寻澈歪在车椅里:“说起来,你那小跟班还记得吗?”
“嗯,怎么?”
虽然两人已经很多年没聊了,见面还是会礼貌性打招呼。
“过两个月要结婚了,没邀请你?”
“邀请了。”
这事许秋前两天提过一嘴。
陆寻澈开始按下“吐槽”开关:“读书的时候他还瘦得跟猴似的,这两年打了气一样膨胀。更别说那头顶,就挺‘秃’然的。要不是我大哥和他一起在搞项目,我还以为他的职业是科学家,真特么‘聪明绝顶’了。”
“你见了绝对认不出来,简直判若两人,比他爸还油腻。”
谢颖笑了笑没当回事,直到两个月后看到本人那刻,她恍然想起陆寻澈的话,半点不假。
小跟班姓王,叫王天元。王天元看到谢颖,满脸肥肉堆出来一个笑,眼睛缝被挤得在脸上找不着,他身穿新郎西装,迎着太阳走过来时,脑门都在反光。
“谢颖,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好看。”
谢颖向他点头致意:“新婚快乐,你比小时候成熟多了。”
王天元捋了把秃脑门,肚子被西装勒得难受,他顺手解开一粒扣子:“哪里哪里,你这些年在国外怎么样?”
“还行。”
两人寒暄几句,王天元被丈母娘叫走了。
婚礼在依山傍水的庄园举行,新郎新娘在亲友面前宣誓后,大家不管认识不认识,都闹了起来。
谢颖跟谁都不认识,没兴趣闹,静静的坐在一边。
一开始大家还是小打小闹,没一会儿,有一位伴郎 “失手”将一杯水泼到伴娘胸前,纱裙浸水紧贴着,曲线毕露。在伴娘的惊叫声中,伴郎团一起大笑:“不好意思,开个玩笑。”
谢颖眉间紧皱,无色无味的恶臭蔓延在空气中。
下一秒,一杯水兜头盖在那个伴郎头上,伴郎愣了片刻,反应过来后转身,语气不善:“谁他’妈眼瞎了?”
虞明朗将杯子放回桌上,笑似非笑:“怎么生气了,开个玩笑而已,我以为今天婚礼的主题背景是泼水节。”
虞家惹不起,伴郎只能将火气往肚子里吞。
谢颖的手机,在虞明朗出现那刻打开了拍照功能。她扬唇笑,大快人心。
这一幕被揭过后,角落里,谢颖递了杯香槟给虞明朗:“Hero.”
虞明朗接过香槟:“别这么阴阳怪气。”
谢颖憋着笑,将拍照时不小心拍到的一张模糊图递到虞明朗面前。虞明朗酒刚入喉,被照片里自己翻白眼的模样呛到气管,连连咳嗽。
他阴着脸,隐隐有些咬牙切齿:“删了。”
“没有商用,不删。”
“不删?”
“不删。”
虞明朗伸手去抢手机,谢颖侧身闪躲,拿着手机的手四处跑。虞明朗捉了几下没捉住,耐心告罄,直接将人一把拉进怀里牵制住大半部分能动的地方。
谢颖下巴隔着薄薄的衬衫抵在他胸膛前,明显怔楞住,手都忘了躲。被虞明朗一把抢过手机,对着她的脸照,面部解锁。
虞明朗将照片删除后手机丢回谢颖手中,手心一片濡湿,他皱眉:“你手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