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简风的技术支持,“文科建筑”进行得很不顺利,规划局那边高标准、严要求、力求完美,一份方案被太丰集团与方舟建筑事务所改了成百上千次还是没通过。这么下去,滞纳金都是一笔不少的数目,陈雄伟一气之下将‘文科’项目的前期筹备经费砍到最低,整个团队除了基本工资外没有任何奖金,一时间怨声载道士气低迷。
逼近年关,进度没有进展,纪山荷亚历山大,她急冲冲的跑去方舟建筑事务所,对徐威易发了一顿火:“徐所,你们也是一个拔尖的团队,怎么一份方案拖了这么久还是毫无改进?照这么下去,我们很有必要谈谈如何解除合约的事!”
徐威易一听就炸了毛,他这阵子吃住都在建筑所里,除了单位和实地考察就没去过别的地方,一两个月下来,胡子都快把脸给盖没了。他愤愤不平道:“纪总你这话就说得太难听了,方案为什么拖到现在没解决?你自己心里没点数?这可不是单单我一个设计单位的责任,主要还是你们太丰集团前期遗留问题太多,我们遇上这个烂摊子没办法,要不是我们敬业守信,早撂摊子不干了。”
“文科建筑”是纪山荷从业以来做的最有意义的一件事,居然被人说成烂摊子!她火气更盛:“什么叫烂摊子?‘文科建筑’是烂摊子?那麻烦你现在就去国内搜寻一番,能找得出比这个更好的项目,我把我今年的工资都给你!”
徐威易冷哼一声:“既然项目这么好,那为什么简风建筑事务所不做?我们方舟接下来也完全是看在刘芳兵教授的面子上,你知不知道你们林总去求了刘教授多少次,刘教授又找我说了多少次我才接下来,现在你一通火发在我身上,还有没有道理?”他顿了顿,又说道:“你现在还威胁我说解除合约,难道你还真把‘文科建筑’当成一个香饽饽?我们这种级别的建筑事务所最怕中途接上别人干了一半的活儿,全是吃力不讨好的事。”他说得不无道理,其实不仅仅建筑行业,所有行业都是如此,中途接手最麻烦。
徐威易这些话说得有些狠,见她一个小姑娘气得涨红了脸,撇着嘴,像是要哭了似的,便缓了口气,说:“纪总,我们也就别内耗了,现在情况很明显,规划局那边通不过不是我一个设计单位的责任,你有冲我发火的功夫,还不如想想怎么把规划局那边的渠道疏通疏通,毕竟这份方案改了又改,实在无能为力了。”
纪山荷的语气也软了下来,说:“徐所,我知道你们辛苦,我也是着急刚刚有些口不择言,还请你们谅解,希望我们共同努力,把这个项目做好,前期的辛苦是正常的,以后会越来越顺的。”
徐威易说:“我们压力都大,互相体谅吧!”
圣诞节的时候陈雄伟以私人的名义办了一场小型聚会,聚会地点选在他市内的花园别墅,花园里几颗腊梅开得正好,每朵鹅黄的花朵上都装了一颗轻巧的黄色小灯,一点点黄晕的光芒烘托出一片安静而和平的夜。室内有个高大的圣诞树,树干上缠绕着五颜六色的小彩灯,像夜空的星星在翠绿的松叶间闪闪发光,雪花飘落在树上,美好得宛若梦境。
陈雄伟也是操心‘文科’的事,特意邀请了一些政界名流到场方便提前搞好关系,纪山荷当然要来,即使她早得知简风已在邀请之列。她穿了一件灰白色的连衣纱裙,纱与蕾丝交织的裙摆,裙摆中藏着手缝的流苏,折射出纤长婉约的光线。
她端着酒杯游走在各界大咖中间,不停的寒暄、碰杯、交换联系方式,转了一圈下来,脸都笑僵了。简风进门的时候,她一眼看到。他穿了一身靛蓝色的西服,儒雅且挺拔,在一众嘉宾中异常显眼,以至于纪山荷看呆了几秒,才发现他身边带了一个女伴。那女伴穿了一件墨绿色丝绸长裙,头发纯天然的散落在肩边,隔得有点远,她看不清楚女伴脸上有没有化妆,五官平平,倒不是一张惊艳的脸,但是透出一股醇厚的自然清甜。简风与她十指紧扣,正在谈论什么有趣的事,两人的笑容都很暖,不加修饰,很原始很真实。
难道她就是他的女朋友?她的心思完全被简风与他的女伴吸引过去,心不在焉,又有一种极致的失落,面子上还得和聚会嘉宾聊着天,余光扫过简风,看到他们拿了些酒水,又和一些人打招呼闲聊,看样子是简风正在向别人介绍他的女朋友,兜兜转转,终于与她面对面。
简风笑道:“好久不见,最近如何?”
纪山荷挤起一个职业微笑,说:“我能有什么变化,还不就老样子。”
简风说道:“这是我女朋友叶筱蓁。前不久才从国外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