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算是。”越亦晚认真地想了想,眨眼道“有那么一丢丢灰姑娘的幻想。”
人都有自恋的那么一面。
想成为万里挑一的人物,想要被命运眷顾。
来之前,他自忖自个儿盘正条顺,万一被选中了,那说明皇太子的品味相当不错。
“灰姑娘”
“嗯,”越亦晚笑的颇为坦荡“如果酒会上需要出现个万里挑一的辛德瑞拉,也许我很合适。”
花慕之凝视着他的笑颜,半晌才应了一声。
他原本心里沉着很多事,可在遇见这个人之后,没来由的就松了口气。
“明天上午十点,渊永宫见。”
越亦晚当天晚上回到家里,就被亲爹和哥哥一通训,恨不得把祖传的搓衣板都祭出来给他搓搓脑子里的水。
怕是洋咖啡灌多了才犯这种蠢
越亦晚等他们两都啰嗦完了,才慢悠悠把怀里的那半枚玉佩拿了出来“喏我明儿就搬家去宫里了啊。”
“你”越知故接过那玉佩,僵硬道“是真准备嫁人啊”
“我跟管家说了,东西陆陆续续搬就行,宫里的人会来清点核算,”他眼瞅着亲爹又是一口气快上不来,把老人家扶到旁边歇着,郑重其事道“回头我封上亲王了,请你们吃饭。”
说的跟考研一样。
越品知道这小子从七八岁起就皮个没边,可终身大事也这么这么胡来。
他正欲开口,越亦晚又露出一脸无辜的表情“我跟他是一见钟情,从此山无棱天地合暮暮朝朝无尽时了。”
越家父子
你哪儿学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
“算了爸,就当他是进去军训,”越知故只觉得这弟弟真是令人头秃“里头规矩多事情麻烦,呆半个月怕是要嚎着回来了。”
越亦晚认真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他在回家的路上,拿了本新的皇家常识手册,认真翻了半天。
皇室风风雨雨小几百年,宫里确实没少出幺蛾子。
有看似知书达礼,嫁了一半突然跟外国人私奔的大家闺秀,有还珠格格看多了,非要在皇室里宣扬自由思想流行文化的愣头青。
礼训期本来只有十天,后来被某位太皇太后黑着脸改成了三个月,以进行充分的考核与筛选。
在这个期间里想走人,连皇室都抢着帮忙遮掩一下,美其名曰不合适。
这个年代,尊重皇室两个字的人越来越少,投机上位者越来越多,不可不防。
第二天司机起了老早,然后发现三台宾利停在了自家地下车库下面。
车牌前没有编号,而是悬挂着金鱼草衬水鹿的纹徽。
越亦晚拎了个小箱子,跟小学生要郊游了似的出现在人们的面前。
他衬衫叠穿,牛仔裤颇为修身,仿佛街拍的模特。
才染了不久的银灰色碎发又被扎在脑后,耳钉依旧是那个小月亮。
薄荷绿的小箱子里只放了简单衣物和电脑,其他东西之后再送进去。
一个穿着深蓝色流云纹长袍的老先生等候在车前,身后两侧还立着三位侍从。
他一出现,他身后的侍从们就齐齐深鞠躬,老人则微鞠一躬,花白的头发梳的一丝不乱。
越亦晚倒也不怵,大大方方的回了个礼。
“请上车吧,越先生。”
这要是古装剧,恐怕就是八抬大轿给送进去了吧。
越亦晚坐进中间那辆的后排,以贵宾的身份坐在司机的身后。
那里是最安全和舒适的地方。
而管家打扮的老爷爷则坐在前排作为临时的御侍,姿态颇为稳重。
一路都安静地颇有些尴尬。
越亦晚感觉前面两人简直连呼吸声都没有,疑似是机器人在开车,还是轻咳了一声,询问道“请问”
老爷爷微微颌首“您请说。”
“我这个染得头发,还有这个耳钉,进宫后是不是都不能留着了”
他好像看过这一集。
愚蠢又狂妄的现代人去了深宫里,被教导主任般的嬷嬷逼着学规矩改坐姿,跟小丑一样在贵族生活里无所适从。
然而他怎么着也是个有修养有家世的优秀青年不至于表现得跟土包子一样。
“按寻常的规矩,确实是不能贸然染发,以及佩戴规制之外的首饰。”老爷爷恭敬道“但您恐怕是宫里最幸运的人之一了。”
“什么”
“皇太子先前在陛下那里讨了恩典。”
“未来无论是谁进宫,除了必要的公开场合,其他时间里,都将允许他保留宫外生活的一切合理习惯。”
越亦晚眨了眨眼睛。
他对那个陌生的未婚夫颇不了解,今天因为这句话,多了些新的认识。
未来无论是谁进宫。
听起来温柔,体贴,与妥协。
他应了一声,低头翻着那本皇室常识手册,看着页脚上的金鱼草若有所思。
太早懂事的小孩,也许很需要一个抱抱。
作者有话要说 皇太子若有所思他真是丧的清新脱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