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刘秀红是太理解为什么不论渔业队的还是农业队的,都会下意识的重男轻女。有时候,这跟观念没什么关系,全是因为劳动力的缘故。说什么妇女也能顶半边天,假如有朝一日,女人能跟男人一样赚钱养家,甚至赚的钱比男人还多的时候,自然而然也就平等了,不然说破天都没用。
"你想的可真美。"二姐嗔了她一句,转身去跟大姐聊天了。
说来也是奇怪,这要是搁在往日里,大姐只怕一早就开始喋喋不休的说话了,说的肯定是陈年老调,不是劝刘秀红再仔细想清楚了,就是逼二姐答应不离婚。就因为大姐太啰嗦了,说的还都是不讨喜的话,刘秀红和二姐平常见了她,这心里就犯怵。可谁知,今个儿大姐就跟哑巴了似的,也就是刚上船那会儿说了两句话,后来就开始装锯嘴葫芦了。
大姐越是不肯开口,二姐偏要上前跟她闲聊。
刘秀红看了眼俩姐姐,默默的走开了。有这工夫,她宁愿去驾驶舱偷师。
关于刘秀红偷师这个事儿,韩家哥俩都是心知肚明的。所幸哥俩原就没打算一直吃这碗饭,再说小渔船的驾驶技术也不算复杂,便有心教给她。甚至于,韩远洋好几次故意装蠢问一些简单到不行的问题,让韩远征来帮着解答。他倒是好意,韩远征也看明白了,就是在回答的同时,不忘用眼神嫌弃蠢弟弟。
之后,韩远征又下令撒了几次网,虽说费了些劲儿,但也总算将鱼舱填了个九分满。又一阵子后,船就驶向了渔船码头,顺利的靠了岸。
可船只刚刚挺稳当,大姐刘帅红就一马当先的冲了下去:"我先走了,你们忙啊!"
刘秀红目瞪口呆的看着大姐一阵风似的远去,下意识的扭头去看二姐:"我怎么觉得大姐好像有点儿不对劲儿?"
"这哪儿是有点不对劲儿?她肯定有事瞒着咱们!"二姐眯着眼睛,开始寻思到底是什么事儿。
原本她俩是没往深处想,这会儿仔细一琢磨,却发现哪里都是问题。尤其是大姐最早借口说婆婆让她买只老母鸡,可小渔村里虽说能出庄稼的土地少,可这又不妨碍养鸡鸭的。当然,养鸭的极少极少,农业队那边都是习惯性养几只鸡的,哪怕年前杀了一些,但肯定不能全杀了,哪家都不能这么干的。所以,为什么要特地来县城那头买老母鸡?
就算真的是买老母鸡好了,码头边上的小集市上就有卖的,根本用不着特地在县城里住一晚上。
姐俩面面相觑,从心底里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问题是,哪怕怎么琢磨怎么觉得不对劲儿,可这一时半会儿的,她俩还真想不出是哪里出了错。按说,大姐极少离开队上,肯定不能跟县里的人结怨。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事情会让大姐费劲儿往县城里跑,甚至还要留宿一晚?
及至帮着一道儿卸了货算了账收了钱,刘秀红姐俩依旧没明白这里头有什么问题。韩远洋还想去集市上逛逛,姐俩也就跟着一道儿去了,最终买了几斤辣椒,盘算着开春以后做腌菜、辣菜吃。
等船再度离开码头时,还是没能见到大姐的人影,刘秀红心底里的不安越来越浓重,二姐的情况也差不多,姐俩商量了一阵子,决定回去后往周家那头跑一趟,打听下到底出了什么事儿。谁知,等真的往周家去了,才知道大姐夫前两天就已经出海了,大姐将独子航航送到了她婆婆那头,找的借口是县里的同学找她有要紧事,最多两天就回来。
越打听越感觉不对劲儿,刘秀红回头就去了韩家,问明天还出不出海,她有点儿担心大姐。
事实证明,刘秀红的担心是很有道理的。
大姐在县城里挨了打,鼻青脸肿的等在码头上。她本来是想蹭其他回渔村的船只,哪晓得刘秀红他们还没到中午就赶到了,直接将她堵了个正着。
刘秀红倒是还好,她其实已经猜到了几分,倒是二姐一看这情况,顿时就炸了:"谁打的你?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