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阿诚不是应该在坤宁宫守着晏绥九吗?为何会出现在安府?
今日的计划, 他也是囫囵向晏绥九透露了些。是晏绥九派她来的吗?不, 不会。阿诚内力浑厚, 他与晏绥九在殿内所有, 阿诚都听见了!
那么, 不止是今日。往日他与晏绥九所有的谈话,阿诚都应该听见了, 那么两人重生,两人所商的计划, 沈复卿和扶苏不是都知晓了?
这般想着,江起顿时起了杀意。
他怒意滔天, 未曾发觉阿诚刻意的退让。
江起招招狠手,阿诚逐渐不敌。
在最后江起骤然拧臂挥剑时, 阿诚手中的弯刀被击落在地。长剑末端一路划过弯刀刀刃,摩擦时迸射出零星火点。
“堂堂九尺男儿,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安陆康见不得这样恃强凌弱的场面,江起正一剑贯穿阿诚的肩胛, 被安陆康高呵一声引了注意力。待回神后,长剑抽出, 鲜血随着抽剑沾了些在面上。他迅速转身, 这才惊觉,安陆康手无缚鸡之力,他若不直接杀了安陆康,仅仅是划破其面容未免有些牵强。而沈复卿置了贴身保护的,他若是不敌那人, 万般无奈下只能划破安陆康的脸,这般好歹说的过去。
如此想着,江起手中用力,长剑往安陆康所在的位置而去。他直直的对准安陆康左胸膛的位置,果然,忍着疼痛的阿诚又拾起弯刀,她没有捂住流血处,而是双手用力握住弯刀,整个人暴起,在长剑中央砍了下去。
长剑受力,往下一沉,尔后惯性朝上一扬,剑端顺着安陆康下颚一路至眼角。
江起见目的达到,便用手肘击退阿诚,一个纵步跳跃至案几,又飞身越出房间。月光从浓雾中钻出,拉长江起的影子。
带他到了与其余六人约定好的地方时,江起才扯开面巾,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的皇后未免太过聪明。他只提了安陆康,提及安陆康迂腐,便被晏绥九猜到了他所用的计。阿诚是她专门派来助自己的,真是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江起焦急地等待其余六人归来,一是担忧六人安危,二是想早些回宫,亲热一下他的皇后。
一炷香后,六人竟尽数归来,只是有两人身负重伤,但见江起无事,目的也成了,终于放心下来,道贺了一声后便沉沉昏睡过去。
江起吩咐好其余四人好生照顾两人后,戴好面皮,拐过大街小巷,纵身一跃回到了不再是冰冷算计的禁宫。这是江起头一次这么热爱禁城,他路过坤宁宫时忍不住驻足而立,几抹疏星,几道树影,他江起发誓,此生定要护阿十周全,哪怕是拼了自己的性命。
翌日天明。
晏绥九早早便醒了,说是早醒,不如彻夜难眠来的更为准确。床榻边伺候的不是阿诚,阿诚还未归,不晓得昨夜江起的计划成功与否,她心中有些焦急。
伺候的宫人上前替晏绥九梳洗穿戴,一切妥当后,她朝开着的窗牖望了眼,问道:“圣上早朝结束了吗?”
宫人哪里知道江起的时辰,见答不上皇后娘娘的话,便跪下去磕头求责。
晏绥九被宫人闹得烦躁,正要呵止,就见阿诚踏入殿内。
见阿诚唇色苍白,面色寡淡,晏绥九心沉了沉,屏退了宫人后便迫不及待问道:“可还顺利?”
阿诚点了点头。
晏绥九这下放下悬了一夜的心,猜到阿诚面色苍白,许是昨夜受了伤便出言关心道:“哪里伤到了?”
阿诚道:“回小……娘娘,阿诚无碍。”
晏绥九道:“无碍便好,将图纸送去尚衣局,这几日再盯好华阳宫。”
阿诚点头。
晏绥九道:“寻个可靠的盯着华阳宫,你这几日歇息,好生休养。”
阿诚道:“阿诚无碍。”末了又添了一句,“阿诚替长公主带话,长公主道希望娘娘说话作数。”
晏绥九道:“本宫不曾欺骗过阿娘。”
得了晏绥九的答案后,阿诚面色稍稍好看了些。
然晏绥九内心却是波涛汹涌。阿诚昨夜能去安府助江起一臂之力,甚至他手下六人算得上全身而退,不是安府的扶苏人身手差,而是刻意放了水。
她与扶苏做的交换,不知道在那一日到来时,江起知道了会是怎样的反应。
……
禁宫之中,人人心怀鬼胎。
桃花宴临近之时,尚衣局更是忙碌。不为其它,而是坤宁宫送去的一张图纸。图上是笔墨绘制的美衣,纵使尚衣局制衣无数,见了这图纸后,仍是感叹衣裳之美。
且这图纸着色以紫打底。紫色在七色中排在第三位,黄色众人不敢想,红色众人不敢碰,但是这紫色却不一样。坤宁宫的皇后娘娘的衣裳多以红,她若是着典雅紫色,算是纡尊降贵。而谓于众人来说,这紫色是天大的赏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