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飞的雪夜里, 他的长睫落上了雪。
晚上温度低, 夜风也很凉,迹部景吾捂着她的手,放到唇边呵气,白蒙蒙的雾气一经散开就迅速的模糊掉了。
苏提却不觉得冷, 她钻进他大敞着的风衣里。
“不。”
迹部景吾都怀疑自己听错了:“嗯?”
然而回答他的只有呼呼的风声以及不远处唱诗班传来的歌,街上行人穿插往来,城市又喧闹拥挤又与世隔绝。
“给你一个重新开口的机会。”他说。
“我没有开玩笑,我是认真的。”苏提抬起头,清澈的眼里满映着街头的霓虹:“我觉得现在的我,还不能够和你一起并肩走,你看, 你走在前面, 我想陪你一起,至少不能拖你后腿, 不能你都跑上好几圈了,我还在老远老远的后面让你等。”
“恋人并不是工作伙伴,如果是的话,就算是皇室宗亲,也大可以直接去剑桥哈佛挑选未来的伴侣,可他们谁也没有这么做。”
迹部景吾伸出手,投足间依旧有种先天或者后天而成的贵气,高贵却不傲慢:“优秀在这件事里并不是主要的抉择标准,单单是优秀的话, 不足以支撑着两个原本陌生的人度过一生。”
“那你的抉择标准是什么呢?”苏提想,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借着街边橱窗的玻璃打量自己:“是你觉得我很聪明,我很可爱……?”
迹部景吾说:“你不能让我去评价这些没有的东西。”
“……”滚犊子!
迹部景吾拂去苏提肩膀上落的雪,给她戴上帽子:“上帝,在创造完亚当之后又抽取了他的一根肋骨制成了夏娃,他们原本就同出一体,就像这样。”他张开手掌,白白的雪花片落在她温热的掌心,很快就融化成一粒小水珠:“手心和手背,于我而言,它们并没有分别,从来都不会存在谁拖谁后腿这样的说法。”
迟早要在一起的话,哪怕庸俗,在众人眼里,他们也早已经成了利益的共同体。
“我选择你,并不是因为你被我选择,而是因为,”他顿了一下:“我爱你。所以,想要和你度过余生。”
“那也可以晚一点啊……”她抗拒得有些弱气,脸红红的,到底说不出口那个字,只好踮起脚,在他下巴上亲了一口。
迹部景吾说话的方式和他处理事情的手段一样要求高效率,说:“如果确定彼此的心意为什么还要浪费时间?”
“可是我不想你输。”苏提被风吹的声音有些抖瑟:“你应该赢的。”
迹部景吾说:“应该赢?本大爷已经输过很多次了,没有什么是应该的,而且输赢我也没有那么在乎。”
苏提垂头。
即便之前的那个未婚妻只不过是凭空闹出了一场乌龙也好,可也难免会想门当户对的事情。
“赢有赢得好处,可是输也有输的价值,所谓胜利的最大意义并不在于最终的结果,而是在于实际上得到的东西,”他低下头:“况且,本大爷这些年的赢面可全都在你身上了。”
苏提:“开什么玩笑啊?”
迹部景吾说:“我不是在安慰你,你看立海大,青学,比嘉中……洛山,它们通通都没有女朋友。”
大概是对网球或者篮球的精益求精,他们把自己所有的天赋都点亮在专业技能上了,一个个都凭实力单身,脱单的屈指可数。
“……”
他说:“想我赢就答应。”
那也行了吧,这么说,苏提也就不再坚持,说:“你扛打吗?”
迹部景吾疑惑:“???”
“能喝酒吗?”
不用问都知道不能,顶多每天一杯没什么度数的香槟,也就当可乐之类的饮料了。
“这些难道很重要吗?”迹部景吾很无所谓。
苏提开始觉得头痛:“很重要,你觉得你命重不重要?”
晚上8:00,两人熟门熟路地到了入江宅,下半段差不多是一路走回来的,迹部景吾从前觉得没有目的的压马路是毫无意义的浪费生命,也根本就不能理解这么做的人,现在却觉得,其实有的时候什么话也不用说,只是淡淡的温存就足以让人有所慰藉。
直到走到门口,他也没有停下的意思,似乎根本就不介意,甚至于十分乐意被入江夫妇发现:“反正礼物有现成的。”
还礼物。“……你该不会今天本来就抱着这个目的来的吧?”
“你说错了。”迹部景吾非常诚实,说:“我天天都抱着这个目的。”
但不行,哪怕入江夫妇,小姨两个乐见其成,但是琴子的话却不得不上心,入江直树的心情和脸色她不是傻子也不是白痴自然都能够感觉到,实在没有办法这么光明正大的带着人穿堂入室,不是没有想过直接拉着迹部景吾,在无意中断了其他人多余的心思,可是入江直树不是别人,踩着人的关心幸福是一件卑劣的事情。
于是只能暂时把事情瞒下来,因此在她对上迹部景吾的时候,又难免有那么一丝丝心虚:“要不哪天我挑个好点的时间,跟家里人好好说一说,你知道在中国,我这个还得叫做早恋的……”